2023年4月23日星期日

【教会史演义】第270节 诺克斯:苏格兰全面宗改的第一步

  诺克斯离开法兰克福,此时的他再也不想跟英格兰圣公会多有瓜葛。他暂时回到日内瓦,加尔文选派他去一个新的聚会场所牧会。
不久,诺克斯接到他岳母伊丽莎白的来信,信中说盼望他能回苏格兰,回到他妻子玛卓丽身边。思乡已久的诺克斯同意了,他向加尔文说明原委,加尔文非常鼓励他回去与家人团圆,也非常期望他能借回去的机会重启苏格兰的宗改事业。
君问归期未有期,苏地夜雨涨秋池。1555年8月底,诺克斯潜回贝里克,回到了苏格兰,回到了他魂牵梦萦的家乡,他终于能跟亲朋重聚,终于又能与爱妻共剪西窗。
再说自从苏格兰天主教当局在法军外援之下攻陷了圣安德鲁城堡之后,从表面上来看,新教一派受到了致命的重创,人们都以为奄奄一息的新教“异端”再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神甫们、修士们都沾沾自喜、忘乎所以,都陶醉于“辉煌的胜利”之中。天主教和政府当局都一致认为,苏格兰一地所有反对天主教的势力都已铲平,天主教在苏格兰已经再次伟大。可是实际上,新教势力只是暂时受挫,大批新教教会正在摧毁的废墟上暗暗地重建。无论是平民中还是贵族中,都隐藏潜伏着为数众多的新教徒,他们的内心仍维持着坚定的信念,并且彼此结盟,伺机待发。他们的沉默只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的性命,不想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观点而已。
诺克斯在贝里克逗遛了一些日子,然后又到多地走走,他发现阔别多年的苏格兰,其国内形势已经跟原先大不一样了。这时,新教信徒的底盘已经壮大很多,基本面向好,重启宗改运动的内因更加强大成熟。外因方面,摄政王詹姆斯·汉密尔顿已经被迫放弃摄政大权,国家已由王太后玛丽·德·吉斯全权操盘。她一边依仗娘家法国的支持,一边又投入大量的维稳费用,继续立挺天主教,却并没有注意在那一片平静的水面之下,宗改的暗流正在越旋越猛,只等待着有个人能把这股暗流掀成腾起的巨浪。诺克斯正是神所安排的这个人。
当年10月,诺克斯前往苏格兰首府爱丁堡,他与那里的新教组织秘密接触,频繁地会晤爱丁堡新教徒领袖,还认识了他们中间的一位举止温和、谨慎稳重的弟兄约翰·威洛克(John Willock)。德才兼备的威洛克后来成了诺克斯最器重的同工和战友,每当诺克斯受到挫折的时候,威洛克弟兄总能为他分担忧愁,出色地完成应尽的职责,受到诺克斯最高度的赞扬。
身肩宗改使命的诺克斯很快召集威洛克等领袖开会。他指出,天下苦秦久矣,人民在天主教当局的逼迫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当局借着教会愚弄人民、盘剥人民,并在信仰上把人民带上死路。如今,苏格兰宗改的内外环境条件都已具备,新教教会的崛起就等着那一声振臂的高呼。但是,新教徒为了掩饰身份,竟然不惜屈服于天主教的偶像膜拜,竟然参加天主教堂的弥撒。诺克斯强调:“天主教的弥撒仪式,里面充塞着不敬虔的和亵渎的东西,若参加这类弥撒,不啻是认同它。”
一些领袖和信众对诺克斯关于弥撒仪式的教导不太理解。于是,大家又召集一个专门会议,请诺克斯进一步解释。诺克斯耐心细致地为大家答疑解惑,最终取得了大家的信任和信服。会议最后做出决定,苏格兰的新教正式与天主教划清界限。苏格兰全面的宗改运动由此踏出最关键的第一步。
苏格兰既有湖光山色,又有层峦叠嶂,既有大海之澎湃,又有旷野之粗犷。诺克斯无心暇顾山山水水,而是脚步匆匆,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南北之间,秘密地聚会讲道,秘密地在各地组织新教教会。

不久,天主教当局惊惶地察觉,当年被烧死的“异端大头目”魏沙特的保镖、圣安德鲁斯城堡叛乱首领之一的诺克斯已经潜回苏格兰,而且他正在秘密地“煽动”一场波澜壮阔的宗改运动。实际上,诺克斯在苏格兰的频繁活动已经不是什么联播新闻。不用密探们的四处打探监听,从大量民众蜂拥而去听诺克斯的讲道这一公开的秘密,当局就已经知道,诺克斯已经成了天主教的头号敌人。虽然摄政的王太后玛丽·德·吉斯并没有立即下令抓捕诺克斯,但是国家机器开始转动起来了,它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击垮诺克斯的“诡计阴谋”。
天主教当局公开传唤诺克斯到爱丁堡接受聆讯,回答一些指控他传播异端的问题。诺克斯觉得这是一个向所有人宣讲纯正福音的大好机会。可是,威洛克等新教领袖为诺克斯捏了一把汗,生怕这是天主教当局布置圈套,就像当年他们想诱捕魏沙特一样。劝阻再三无果,诺克斯仍然定意要赴会这场鸿门宴。其实,就连天主教的主教们和僧侣们也料定诺克斯不敢出场应对,并没有为此做认真准备。
但是,1556年5月15日,诺克斯却按时赴会应讯,搞得天主教当局措手不及。当局的专家们重新评估形势,分析出诺克斯之所以胆敢出场,其目的正是要使这场辩论白热化、公开化,好让全体苏格兰人民都知道。换而言之,公开的聆讯正中诺克斯下怀,正好为诺克斯提供了向全民演讲的绝佳舞台和宣传渠道。当局意识到公开聆讯无异于主动给诺克斯递刀子、无异于主动为诺克斯作免费广告,况且辩论的主题极可能会引发公众更加多的“思想困惑”,于是决定取消这场公开聆讯。
这样一来,诺克斯反而占领了舆情的高峰,他更加放胆地在爱丁堡讲道。来听他讲道的人络绎不绝。连续十天,他每天讲道两次,天主教当局却不敢贸然采取行动。诺克斯的勇敢行为和系列演讲,致使苏格兰的改革派在苏格兰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基。
为了抵制诺克斯深受欢迎的讲道,天主教也是费尽心机地设置重重障碍。因为在主日来听道的人最多,所以他们下令只允许修道院的学者和大学的教授在主日有布道机会,而且为了避免布道者“失言”或者“引发听众思考”,布道者被叮嘱在讲道中不要触及任何有争议的话题,不然的话,轻者要受到当局的训诫,重者要被永远地剥夺讲学的权利。诺克斯既不是修道院的学者也不是大学的教授,所以不能在主日讲道。他一眼就看穿了当局的这一套把戏,但他并没有为此愤愤不平,而是在周间讲道时表达了祝愿,希望讲道的人更多钻研问题,更多地研读圣经,更多地思考天主教的教训和仪规是否符合圣经的教导、天主教的制度是否遵循使徒时代教会的典范。
诺克斯的不懈努力让宗改运动深入人心,他不但得到一般人民的支持,也得到许多权贵的欢迎,其中有詹姆斯·斯图尔特(James Stewart)伯爵和约翰·埃斯金(John Erskine)伯爵,这两人后来都担任了苏格兰政府的摄政。另一位伯爵威廉·基思(William Keith)干脆直接敦促诺克斯写信上书给玛丽王太后,要求她尊重民意,退出天主教系统,在苏格兰推行全面的宗改,建立独立的苏格兰新教会。
玛丽王太后接到由基思伯爵转呈上来的诺克斯的书信,只听大臣给她念了几句,她便嘿嘿冷笑了几声,下令把书信丢入垃圾桶。
就在诺克斯在苏格兰的这个时段,日内瓦的英语会众不断写信给他,要聘请他回瑞士日内瓦担任他们的英文会牧。诺克斯觉得神对他又有新的托付,而且苏格兰已经有不少成熟的新教属灵领袖在为神的福音事业打拚。他决定重返日内瓦。
但是,在苏格兰已经展开的宗改也不能停止。诺克斯针对天主教在教导上的错谬,起草了一份《呼吁书》,读者群是苏格兰的贵族和平民。在文中,他大声呼吁:“除耶稣之外,别无拯救,想要倚靠人的功德得救是可咒可诅的。耶稣将自己一次献上为祭,将那些继承所应许之国度的人分别为圣,并与神和好,人自己为赎罪献上的所有祭物都是亵渎神,所有对于他人功德的依靠都是徒劳和虚妄的。所有人都应恨恶罪,因为罪在神的面前极其可憎,除了祂儿子的死以外,没有任何祭物能够补偿罪的代价。人应当赞美天父,因为天父没有保留基督的肉身,却将他舍弃在十字架上,为我们忍受了羞辱和死亡。在罪中被洗净之人,一定要过新生活,与肉体的情欲争战,并当竭力用善行来荣耀神。那些在邪恶的世代否认基督,以他和他的话为耻的人,基督在父面前也要否认他们,并以他们为耻。盼望永生的人,必须避免偶像崇拜、迷信和所有虚妄宗教。”
在离开苏格兰之前,诺克斯写信分送居在各地的零散信徒,嘱咐他们:“即使在缺乏有属灵份量的长者的牧养的情况下,信徒们也应该互相勉励,互相分享,各人应在家中操练属灵的功课。有时候几个家庭可以每星期聚集在一起,互相关怀,互相照顾。”他在信中重申祷告的重要性:“在任何聚会,都要以祷告开始,并且也以祷告来结束。”诺克斯在这里所着重强调的是,家庭聚会这个属灵的实际非常重要,它能在信仰上给信徒创造出长期巩固的属灵果效。这种家庭聚会对后世教会的“细胞小组”、“查经小组”、“家庭教会”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和启发。
1556年9月,诺克斯带着妻子玛卓丽和新寡的岳母伊丽莎白回到瑞士日内瓦。他将在日内瓦渡过既紧张又愉快的两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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