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2日星期六

【教会史演义】第268节 诺克斯:英格兰国王的御前牧师

  英格兰少年国王爱德华六世由萨默塞特公爵西摩辅佐,宗教方面由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克兰麦(Thomas Cranmer)主持。西摩和克兰麦领导下的英国宗教改革虽然不如欧洲大陆各国那样激烈和彻底,但英国教会确实与罗马教廷斩断了隶属关系。这样,英国教会有许多工作有待新教人士的参与,诺克斯来到英格兰恰逢其时,他刚到英格兰不久,便在1549年4月7日得到英格兰教会圣公会的牧会执照。
很快,英国枢密院(The Privy Council)正式委任诺克斯为英格兰最北的市镇特威德河畔贝里克(Berwick-upon-Tweed)教区的牧师。这里离苏格兰和英格兰边界只有4公里。
诺克斯很高兴地来到了这里。小镇的宁静让他可以在工作的闲暇时间好好地修复已经疲惫虚弱的身体。因为在法国军舰上做了19个月的划船奴,他原本非常壮实的身体受到了永久的损伤,肾脏受到感染,胃溃疡经常发作,病痛造成的失眠让他饱受煎熬,甚至影响他有效地工作。所幸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诺克斯渐渐恢复了基本的健康。在新的环境中,他一边尽心尽意服事英格兰的信徒,一边有充裕的时间更加仔细地研读神的话语。
或许就在这段时间,诺克斯在参考大量的解经书时读到了加尔文的释经书,受到加尔文神学思想的极大影响。从他写的书信《致贝里克会众的信件》(Letter to the congregation of Berwick)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诺克斯当时的神学思想已经深深打上了加尔文的烙印,他特别地强调“基督在客观上所完成的救赎工作,远超过基督徒在主观上所作的回应”,这显然是跟加尔文高举“神的荣耀”和“神的主权”这些思想一脉相承。这时的诺克斯也憧憬着有朝一日他能去日内瓦拜见这位加尔文先生,聆听加先生的亲自教诲。
在贝里克牧会期间,诺克斯认识了理查德·鲍斯(Richard Bowes)一家,理查德和妻子伊丽莎白都出身英格兰贵族世家,是天主教徒。伊丽莎白听了诺克斯的传道,受诺克斯的影响很大,很快转信新教,并视诺克斯为属灵导师。但是,理查德顽梗不化,仍然信奉天主教。鲍斯夫妇有15个孩子,排行第5的是女儿玛卓丽·鲍斯(Marjory Bowes)。诺克斯很喜欢玛卓丽,玛卓丽也愿意嫁给诺克斯。诺克斯于是向鲍斯家求婚。母亲伊丽莎白自然非常高兴,非常支持女儿这桩婚事。可是,父亲理查德和哥哥罗伯特却竭力反对。诺克斯暂时没有办法,婚事只能日后再说。
1550年,诺克斯被调离贝里克小镇前往泰恩河畔纽卡索(Newcastle upon Tyne)这座较大的城镇担任牧师。他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抨击罗马天主教不可饶恕的异端教导和拜偶像的陈俗陋习,会众由此得到极大的属灵造就,诺克斯的名声也在英格兰圣公会中广为人知。
1551年12月,在圣公会的推荐下,英王爱德华六世委任诺克斯为“宫廷牧师”(royal chaplain)。当年在英国,只有6位宫廷牧师,他们要轮流被传召到宫庭在国王面前讲道。这6位牧师,是当年英国最杰出的、最有份量的牧师,他们虽然不是全时间在宫庭宣道,只是轮班应召在御前讲道,但每个牧师的年俸为40英镑,是一笔非常不错的薪俸。
除了奉召进宫给国王讲道,诺克斯还要参与英格兰宗改的具体政策的制定。1552年,在萨默塞特公爵和克兰默大主教商量之后,将一项议案提交国会并通过,要求修定《公祷书》(The Book of Common Prayer)。因为圣公会虽然与罗马脱钩,但所有的礼拜仪式仍然沿用中古时代的弥撒模式并以拉丁文进行。英国圣公会的第一本《公祷书》已于1549年写成,不但用英文编写,还有系统地编排经课表,从此成为崇拜时信徒认识信仰、一同敬拜、颂扬上主的工具。不过,其中的一些条文仍然不符合新教改革标准,圣公会亟需一个更新的版本。
作为宫廷牧师,诺克斯被邀请参与新版《公祷书》的修订工作。新版《公祷书》很快出来。不过,诺克斯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对其中的一项条例大大地不以为然,这项条例仍然要求会众在领圣餐时要下跪,因为圣公会仍然同意对天主教圣餐观表示赞同,认为圣餐礼桌上的酒和饼是耶稣的血肉。诺克斯不能苟同,他认为,圣餐礼桌上的酒和饼已经不是耶稣的血和身体,只是普通的酒饼,如果会众向圣餐下跪,就是一种可咒可诅的偶像崇拜。
另外,诺克斯对教会体制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也给出严厉的抨击。他认为“正义之剑是上帝的,如果王子和统治者不使用它,其他人就会使用”。他还认为“神职人员不应该占据任何世俗官职,以免被世事缠累,分散精力,使其不能专心履行圣职的责任”。
虽然诺克斯对圣公会不彻底的宗改直言不讳地提出异议,圣公会却也能包容他不同意见。克兰默大主教仍然邀请诺克斯起草针对重洗派的错谬而订立的《四十二信条》(The Forty-two Articles)的工作。
1553年2月2日,经英王爱德华六世力荐,枢密院向克兰默大主教建议,委任诺克斯为伦敦圣人教堂(All Hallows Church)牧师,受伦敦主教管辖。谁知诺克斯一口谢绝:“多谢万岁的美意和英格兰教会的信任!不过,恕我不能接受这项任命。我可以在其它的岗位上继续为主工作。”
英国的少年国王爱德华六世

人们都不能理解诺克斯。到首都的教会牧会是许多牧师向往的事情,这么合适的工作,诺克斯为何婉拒?况且这是国王万岁的推荐、大主教的建议、枢密院的任命,诺克斯好像太不知好歹,太不领情。其实,诺克斯对英格兰圣公会的宗改政策措施和神学思想都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在有些情况下采取批判的态度,他不想让圣公会的建制来束缚自己的观点。
国王和枢密院似乎不以为忤,认为诺克斯昆山片玉、人才难得,所以仍然对诺克斯嘉奖不断,宠爱有加,一心一意想把诺克斯纳入圣公会中,又要委任他为罗彻斯特主教(Bishop Rochester),诺克斯冒着激怒权贵的危险,还是客气地谢绝了这项擢升。
有人于是风言风语,说这个诺克斯恃宠生娇、目空一切。诺克斯一笑了之,他心里清楚,圣公会的宗改换汤不换药,跟罗马天主教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思想上都差别不大。天主教的圣职制度圣公会基本上保留下来,天主教的偶像膜拜的礼仪甚至是迷信的做法,圣公会没有根除。在天主教,教皇为至尊;在圣公会,只不过把至尊换成了英国国王而已。这一切的一切,跟诺克斯心目中要恢复使徒时代的教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根本是南辕北辙。
这时,诺克斯已经暗下决心。他要回到苏格兰,要在自己的家乡实现彻底的宗改。
虽然诺克斯在英格兰教会任职并不是很开心,但也有开心的事。1553年7月1日,鲍斯家的玛卓丽小姐,在母亲的鼓励下,排除万难,不顾父兄的继续阻挠,毅然跟诺克斯喜结连理。
就在诺克斯和玛卓丽新婚燕尔之时,英国政坛遽然生变。7月6日,不到16周岁的国王爱德华六世,因在早些时候染上肺部疾病,药石无效而崩。爱德华六世死后,英国政坛诡谲动荡,他的同父异母姐姐玛丽一世登上王位。
玛丽女王是忠实的天主教徒,执政之初,她表面上似乎容忍新教,私底下却有意扶植天主教复辟。在王位稳固之后,这位史称“血腥玛丽”的耶洗别式的人物玛丽女王就向新教徒举起了屠刀,在英格兰掀起一场场昏天黑地的腥风血雨。
许多新教徒被杀被焚,诺克斯的朋友力劝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况且圣公会早已停发了他的牧职薪俸。
1554年1月,诺克斯辞别妻子玛卓丽,撤离英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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