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23日星期四

【教会史演义】第252节 加尔文:跟马丁路德和梅兰希通的交往

  却说神罗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虽然偏袒天主教,但他也想搞宗教和谐,稳定政局,所以总是想通过开会的形式解决一切宗教上的纠纷。前面说过,在1521年时,他就曾在莱茵河上的小镇沃木斯召开会议,想令马丁路德派屈服于天主教廷,但是并未成功。
在天主教方面,1534年,保罗三世(Pope Paul III)继任教皇。他看出宗改运动愈演愈烈,已成燎原之势,确实有必要从天主教内部进行道德改革和行政改革。他连续任命了三四位热心于教内改革的红衣主教。红衣主教们很快就拟定了教会改良的宏大计划。保罗三世下令于1537年在意大利的曼托瓦(Mantua)召开一次总会议讨论教会改良计划,并让查理五世邀请新教各派参加。查理五世立马通知新教各派,因为召开会议也是路德派多年以来的要求。但是,这次会议也让新教各派颇为为难,因为他们知道在保罗三世召集的会议上,如果要为某些决议投票,天主教一定会占多数。正在这个当儿,查理五世跟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重开战事,而且总会议的地点是设在教廷势力范围控制之下的曼托瓦,所以,新教各派正好找到理由拒绝参加。保罗三世计划中的宗教和解和教会改良总会议胎死腹中。
然而,在与法国的战事稍稍平息之后,查理五世不肯放弃,仍然决意由自己张罗召开宗教和解会议,继续想用讨论会的方法来促进天主教和新教的联合。这样的会议召开了多次,比如:1540年6月在阿格诺(Haguenau),同年稍后在沃木斯,1541年4月又在雷根斯堡(Regensburg)。在这些会议上,天主教改良派的红衣主教们和新教各派的领袖们都如约到会。新教方面,有路德的助手和接班人梅兰希通、有斯特拉斯堡的布塞尔、还有加尔文。可以想象,这些会议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成就和共识,因为两边的见解南辕北辙、相差千里。
不过,这些国际会议却给加尔文提供了许多机会跟新教各派领袖相识,其中就有随和友善、学识渊博的梅兰希通。梅兰希通亲眼看到加尔文在会议上引用圣经的教导把天主教的主教们和神甫们驳斥得语无伦次、狼狈不堪,他大赞加尔文是“真正的神学家”。
加尔文和梅兰希通刚刚认识,他就跟梅兰希通说,他对新教各改革派之间不能同心合一感到痛心疾首;路德派和慈运理派之间的仅因为在圣餐观上的分歧就造成难以弥合的分裂,以致于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这让加尔文极度忧伤。梅兰希通对此深表理解。
象他的老师布塞尔一样,为了化解路慈两派的纷争,加尔文不遗余力,他在斯特拉斯堡用法文写成了《圣餐短论》(The Short Treatise of the Lord's Supper)一文。这篇短论有40页之长,并不偏袒路慈两派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坚持守圣餐一定要合乎圣经的教训,不能盲目地跟从任何个人。虽然在路慈两人之间,加尔文景仰路德更多,但是对于路德圣餐观的短板,加尔文也能毫不客气地指出来。他认为,“圣餐实际上是引领我们去敬拜神,圣餐中的饼和杯印证了神的应许,印证了神在基督里已经悦纳了我们;另一方面,正如饼是从许多谷粒合而制成的,我们应当合一在那永不动摇的弟兄相爱中。主的晚餐提醒所有圣徒,因我们犯罪,所以无法逃避神的审判,但正是主耶稣的救赎,满足了神公义的要求,才使我们得到神的宽恕。主的晚餐就是见证神的恩典,见证基督的救赎。我们在擘饼和喝酒的时候,要思念主耶稣为我们的罪被钉在十字架上,再复活以便我们可以得着那永远的生命。 ”
有一次,加尔文坦率地跟梅兰希通说:“不论是路德派、还是慈运理派,大家基本的信仰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同声承认,当我们因着信,接受饼和酒的时候,我们确实分领耶稣基督的身体和宝血,我们摸到了主的恩典,我们在那里摸着了属灵的实际。”
作为路德派的领袖,梅兰希通当然要维护路德的圣餐观,但他也非常乐意倾听加尔文的见解。回到德国后,梅兰希通还竭力向路德介绍加尔文这个人如何如何了不起,他的神学观如何如何更符合圣经。路德起初也就是随便听听,并未过于在意。
不久,加尔文的《圣餐短论》小册子销行到德国维滕堡。某日,路德路过一家书店,书店的老板是路德的追随者和好友,他就对路德说:“路先生,我这里新来了一批书,其中有一本叫《圣餐短论》,是法国的一位年轻神学家加尔文写的,专门讨论圣餐,现在被翻译成拉丁文。他在小册子中指出你和慈运理两人在圣餐观的争论上各走极端,都不全面,都不平衡。你要不要拿一本看看?”
路德觉得很好奇,就笑着跟店主说:“好啊。我来看看这个年轻人想说什么。”于是他就走进书店,坐下来拿着加尔文的《圣餐短论》仔仔细细地读起来。读完之后,路德不禁拍案叫好。
路德回到办公室之后,立刻把梅兰希通找来,跟他说:“这本书的作者就是你跟我说起过的那个法国神学家加尔文吧?”
梅兰希通接过书一看,呵呵笑了:“正是,正是。”
  路德说:“这个加尔文,信仰纯正,言辞得当,年纪轻轻,却学问高深。如果当年慈运理能像他一样平和地对待问题,我们改革派之间的争辩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嘛,至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搞得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加尔文讲的圣餐神学,我并不是完全赞同,希望有一天能跟加尔文见面的时候,跟他好好探讨一番。”
打这以后,路德和加尔文就通过梅兰希通互相通信,互致敬意。
路德在写信给布塞尔的时候也会顺带问候加尔文,说他特别喜欢读加尔文写的书。加尔文对路德的敬意也有增无减。1544年时,加尔文还曾写信给慈运理的继承人布林格,他在信中这样说:“我承认马丁路德是罕有的天才,他的灵魂拥有某种奇妙的力量,以及具有在一切试炼中保持镇静的能力。他曾经与敌基督的势力抗争,坚持至今仍然如此。我不折不扣地认为他是基督的伟大仆人。” 
后来,加尔文特别写信给路德,表示他很想见路德一面,并想跟路德讨论解决路慈两派争议的方法,他在信的上款称路德为“我最尊敬的父亲”,在信的结尾又说:“如果我可以亲自到你那里,即使相聚几小时也是快乐的,对于一切争议的问题,我情愿和你当面倾谈。不过,客观环境不容许我这样做,我只有期望不久在神的国里能够让我的心愿得着成全。再会吧!德高望重的长辈,基督最出色的传道人,我永远尊敬的父亲。” 
但是,梅兰希通当时不愿把这封信交给路德,路德也没能看到这封信。梅兰希通认为,一来,德国的路德派和瑞士的改革派已经壁垒分明,难于化解彼此间的成见;二来,此时的路德已被重症缠绕,情绪波动激烈,根本听不进不同的意见,有时会大发脾气,甚至丧失了判断力。如果让路德读加尔文这封信,路德未必能体会加尔文的真情切意,反而会产生误解,影响路德派和斯特拉斯堡之间的良好关系。
遗憾的是,路德于1546年逝世,加路两人之间的神交由此中断。所以,加路两人遥遥地通过第三方向对方致敬数年,但始终未能谋面,也无意移樽就教。
加尔文和马丁路德互相致敬数年,但两人从未谋面

梅兰希通是加路两人之间的主要沟通渠道。经过多年的交往,加尔文和梅兰希通两人惺惺相惜、结为好友。梅兰希通每次到斯特拉斯堡来,都要跟加尔文见上一面。他们之间关系非常熟稔,除了开诚布公地交换神学观点之外,有机会见面时两人常会无拘无束地畅谈至深夜。
1540年7月初,梅兰希通带着妻子来到斯特拉斯堡办事,在跟加尔文交谈之间,他跟加尔文开了个玩笑说:“加弟兄啊,我看你整天忙忙碌碌,既要讲道牧养会众,又要著书撰文,还要注释圣经,你得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啊。你现在光棍一人,要不要我来跟布塞尔弟兄说说,帮你找个贤内助啊?”
“呃,呃,梅弟兄,你别拿我开玩笑啊......”加尔文听了这话,面泛红晕,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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