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21日星期二

【教会史演义】第251节 加尔文:在斯特拉斯堡的历练

  斯特拉斯堡在当时是一座享有国际声誉的大都市,而当时的日内瓦只是一个小弟弟而已。在历史上,斯城的主权曾多次交替地由德国和法国拥有,因而在语言和文化上斯城兼有法德两国的特点,也是这两种不同文化的交汇之地。发源自侏罗山脉(Jura Mountains)的伊尔河(Ill)自西而东穿城而过,注入莱茵河(Rhine),斯特拉斯堡港是莱茵河沿线的第二大港口。尽管在法国地图上,斯特拉斯堡处于偏远的东北角,但在西欧的版图中,斯特拉斯堡占据了中心的位置,是西欧地区南北通道的重要一环。
1521年时,斯特拉斯堡的宗改运动已经展开,加入了当时由慈运理领导的宗改阵营。到1529年,在改革派神学家、路德的支持者马丁·布塞尔的全力推动下,斯特拉斯堡终于归正。加尔文到达斯特拉斯堡时,这里已经是西欧新教改革派的坚固堡垒之一。
布塞尔出生于1491年。我们前面介绍过,他早年深受路德的影响,曾在一个非常短暂的时期内做过路德的助手,他是路德的好朋友,同时,他也是慈运理的好朋友。当路慈两人之间产生分歧和误解时,比路慈两人小7岁的布塞尔曾经扮演“和平之子”的角色,致力调解路慈两人之间的纷争。1529年,黑森伯爵腓力为调解路慈两派矛盾而召集了马尔堡会议,布塞尔也曾列席参加,从中斡旋。虽然他的调解努力难有明显果效,但让人感到敬佩的是,即便是遇到了重重阻碍,布塞尔仍持续地尽其所能使人和睦,虽然有时他被人批评过于妥协、没有确定的立场,但是,布塞尔那种寻求和睦的决心和努力令路慈两派的宗改家们对他尤为敬佩。
所以,布塞尔算是宗改阵营中老资格的革命家,他比加尔文年长18岁,从年龄上来说,也算是加尔文的长辈。这时的斯特拉斯堡新教教会正是由布塞尔和他的同事沃尔夫冈·卡皮托执掌。加尔文加盟斯特拉斯堡教会令布塞尔非常高兴。
却说布塞尔的助手在城外迎接加尔文,然后帮着加尔文在一所学校附近安排好了一间房舍住下。加尔文休息片刻之后,就直奔教会办公室来见布塞尔。两人都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大名,虽是初次见面,两人却一见如故,没有丝毫生份的感觉。
加尔文一见到布塞尔,就向这位前辈恭敬施礼:“布老师,学生久仰您的大名,学生的拙作《基督教要义》也承蒙老师您的谬赞。学生在日内瓦受威胁打压之际,时感沮丧和困惑,收到老师您的邀请信时起初还颇有犹豫,多亏了老师您又写信提醒我,让我知道一个有恩赐的人,如果逃避事奉的职责,实际上是犯了严重的罪,所以,学生才最终决定来您这里向您报到。”
布塞尔紧紧拉着加尔文的手,热情洋溢地说:“加弟兄,别称我老师,也别您啊您的,我们是主内一家人,还是互称弟兄吧。其实从你写的书中,我就可以看出,你是神兴起的新一代教会领袖,神将会大大地用你为他的国争战、牧养他的子民。前些日子听说你接到我的信后不愿意来斯特拉斯堡,所以才又写信‘威胁’你说‘神会象找到悖逆的先知约拿一样来找到你’,你别介意啊,那只是为了催你来此工作。听说你的战友法雷尔弟兄以前不也是用类似的激将法把你‘强扣’在日内瓦的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介意。”加尔文笑了,“学生叫您老师也是应该的,您是宗改运动的前辈,学生在日内瓦的事工中有太多的教训,所以还想请老师您在今后多多指点我。”
“加弟兄,你在日内瓦的事工我略有所闻。你能一丝不苟地坚持真理、实行新政、改革教会、对不符合圣经教导的人和行为坚决不妥协,这对传扬福音都是绝对必须的。不过呢,建立教会、教导民众归正也需要有些耐心和灵活性,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过于强求速成,不然就会揠苗助长。你说是吧?”
“老师说的极是。这次我来斯特拉斯堡一定要向您多多讨教,尤其是在牧养教会和教会的行政管理方面,我有很多想要学习的东西。请您给我分配任务吧。”
“嗯,俗话说百炼成钢,你加弟兄是神赐的可造之才,当然也需要历练。我们这里有居民大多数说德语,但是也有不少受到宗教迫害而逃离法国的难民,约有1万5千多人,亟待有人牧养,你也是法国人,他们是你的同胞,你可以带领他们聚会,引导他们归正。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另一位负责的卡皮托弟兄。”
加尔文愉快地顺服了布塞尔的安排,接受了牧养法国难民的工作。不久,他又被聘请在斯城领导人约翰·斯特姆(Johann Sturm)创办的学校中担任教师教授圣经和神学。1538年9月8日,他初次上讲台讲道,就大受欢迎。第二年7月,他就被授予斯特拉斯堡的公民权。
文明安静的斯特拉斯堡跟世风浮夸的日内瓦完全是天渊之别,在布塞尔和卡皮托等人的领导之下,这里的福音运动兴旺发达、气氛祥和,教会和政府都井然有序,加尔文初来时的忐忑很快烟消云散。他也学会体验本地的民俗规矩,不再为小事争论,他写信给远方的老友法雷尔说:“我们应该愿意在神面前承认,我们在日内瓦的事工不够老练,把纪律定得过于严格,搞得人人谨小慎微,被他们赶出来也算是神给我们的管教。”
现代斯特拉斯堡

在斯特拉斯堡,加尔文边工作边思考,他可以静下心来,客观地审视在德国和瑞士发生发展的宗改运动。在德国,教会仍是依附国家政权来进行改革,政府实际上仍控制着教会,这正是加尔文所不想见到的。基于这种教训和现状,加尔文的脑海中一直在构思着某种能够处理好政府和教会之间关系的模式。
最令加尔文感到勉励和欣慰的,就是他在日内瓦未能有效付之实现的几项措施,却成功地在布塞尔领导下的斯特拉斯堡实行出来。这些措施包括:在教堂吟唱诗歌、青少年人必须学习福音的基要真理、只有真正信主的人才可以领受圣餐,等等。虽然布塞尔叫加尔文不要称他老师,但实际上,加尔文心中确实尊布塞尔为师。布塞尔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从他那里,加尔文学习到了许多属灵的功课。
比如在教会的组织上,布塞尔的看法和做法也影响了加尔文。两人都认为,长老作为教会的监督,他们的提名是教会的职责。在《使徒行传》中,使徒保罗和他的同工们在各地方植堂教会时就会按立长老,以维持信仰的纯正和完整、杜绝异端邪说的散播。布塞尔和加尔文都认为,保罗及其同工们所作的,正是神明确的命令,是出乎圣灵在里面清楚的教导;让教牧人员提名长老,是圣灵本身赋予同工们的神圣职责,而不是政府的世俗权力。
布塞尔把教会的职事分为牧师、教师、长老、执事四种。加尔文继承了布塞尔的属灵教导,把这种教会模式确定下来。
布塞尔写的名著《陈述》(Enarrationes)在法语地区具有重大的影响力。假若拿加尔文以后不断扩编的《基督教要义》来和《陈述》相比较,你会惊讶地发现,两书在观点上有许多雷同的地方。《基督教要义》在许多地方实际上是取材于《陈述》,若说《陈述》是《基督教要义》的主要案头参考书籍,绝不过分。
在《陈述》中,布塞尔认定:“教会是天上的基督在地上的代表。教会包括了世界各处各族的基督徒。古今中外的选民,组成了一个教会;基督是整个身体的头,是教会的元首。怎样能成为神的选民?成为一个肢体?乃是因着信,并有神的灵住在里面。”他和加尔文都认为神“无条件拣选”,因为“神要怜悯谁,就怜悯谁,神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这完全是出于神至尊无上的旨意。”
《陈述》中所强调的预选论(或说预定论)也成为《基督教要义》的基调和中心思想。布塞尔特别强调《罗马书》第8章第29至30节,那两节经文如是说:“因为他预先所知道的人,就预先定下效法他儿子的模样,使他儿子在许多弟兄中作长子。预先所定下的人又召他们来;所召来的人又称他们为义;所称为义的人又叫他们得荣耀。”
加尔文也认为,“基督代赎的功劳足够涵盖全人类,但实际的果效却是为蒙拣选的罪人而设”,整个救恩过程包括拣选、救赎、重生,这都是神的工作,完全出于神的恩惠,是神而不是人来决定谁将是救赎恩典的人。
另外,在斯城工作学习之隙,加尔文也有许多机会陪伴布塞尔出席国际会议,从而为斯城和他本人赢得了崇高的国际外交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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