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3日星期一

【教会史演义】第225节 马丁路德:一往无前,公然烧毁教皇的诏书

  教皇利欧十世以上帝的代理人和教会元首的口吻在诏书中说:“各地教会和各派修道院,愿主赐福给你们。主啊,求你兴起宣判,因为马丁路德这个疯子不断地在你身上堆积谤渎!圣彼得啊,请你兴起!记念你的圣洁的罗马教会,因为她是众教会之母亲,是信仰之王后!圣保罗啊,请你兴起,因为有一个新的异端份子出现了,他在攻击你的道,攻击圣洁的历代教皇!历代圣人啊,请你们也兴起,求神的圣洁教会起来在全能的神面前控告马丁路德!各位主教和修道院院长,命你们严格搜查马丁路德的著作,他的书中竟然有多达41项反基督反教会的恶毒言论,你们要在神甫们和修士们面前公开地严肃地将这些书付之于火。至于路德本人,本教廷已仁至义尽,我们效仿全能之神的恒久忍耐,仍旧准备接受他回到教会的怀抱。因此,本教廷给他60天的宽限期,他必须写下忏悔书,而且必须经两位主教副署背书,以表示其真正的忏悔;他也可以亲身来罗马受审,表示对本教廷的完全顺服。在此60天期间,马丁路德必须完全停止讲道,完全停止写作,并自觉自愿地将他从前的著作交出来全部烧毁。假若在60天期内,马丁路德仍然执迷不悟,仍然拒不反悔,本教廷必会公开地判定他和跟随他的人为固执的异端者,必将把他们处以绝罚,必将永远诅咒他们。钦此。”
诏书传到德国,公然张贴到各地,一场“焚书坑路”的政治运动大张旗鼓地展开起来。但是,诏书似乎并未产生教廷所期望的效果。众目注视着维滕堡,路德却并不踌躇。他谈笑自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继续写书,继续澄清和强化他的观点,这期间他写有三部最重要的著作。
第一部是《致德意志基督教贵族公开书》,论述教会和教皇的权柄,根据圣经,他提出“万民皆祭司”的经文和道理。路德呼吁德意志的基督徒贵族联合起来,推动教会的改革,并且他还给出一些实际的改革方案,比如:抑制教皇擅行管理权、委任权、征税权;准许圣职人员自由结婚;禁遏修道主义,等等。
第二部是《教会被掳于巴比伦》,论述圣礼问题,指出天主教会的七项圣礼即洗礼、圣餐、告解、坚振、婚礼、圣职按立礼、临终抹油礼之中,只有洗礼和圣餐才是神所设立的圣礼。圣餐礼的酒和饼是每一个信徒都可以领受的,而不只是领饼再由神职人员代领杯。他还提出圣餐的饼与酒是“真实的饼与酒,其中有基督真实的血与肉”,跟罗马教会一直教导的“圣餐的饼与酒实质已变成基督的血和肉,不再是真正的饼与酒”完全不同。(当然,路德关于“圣餐”的这种说法后来也在新教各派中引起激烈的争辩,成为新教各派联合起来的主要障碍。这点我们以后还会说及。)另外,在这本书中,路德还将罗马教会比拟为旧约时代掳掠神的子民以色列人去巴比伦的巴比伦国。
第三部是《论基督徒的自由》,详细论述“因信称义”的道理。这是路德最出名、最优美的神学文章,他从自由与不自由的悖论的角度,来平衡地论述“因信称义”与“由爱行善”两个论题。他说,基督徒是因信称义,不是靠着行任何的礼仪、规条、善行,所以是自由的;基督徒借着信神成为富足,住在基督里面,就是住在基督的爱里面,就要借着这种爱行出种种的善行,甘愿服事众人,因此又是不自由的。他如此说:“基督徒是全然自由的万人之主,不受任何人的管辖。基督徒是全然顺服的万人之仆,受一切人管辖。”这篇文章是在路德收到教皇诏书之后的回应,正面阐述他的信仰,全文丝毫不提罗马教会或者教皇,不带一点火气,甚至平衡地谈到礼仪的某些有益的作用。但是,这篇文章却是他反对罗马教会的神学基础,因为他认为罗马教会的种种教条化的礼仪规条都是束缚了基督徒的自由。
11月4日,路德进一步发表一篇《反对敌基督的训谕》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说:“多少错误、多少欺诈,都借着教会之名,借着教皇无谬之说,爬进了可怜的百姓中间。多少灵魂因此丧失!多少鲜血流溢!多少生命被害!多少国土荒废!我晓得如何分别技巧和恶毒,我对于如此愚拙的恶毒没有任何好评。焚烧书籍!?这件事孩童也能做,何况圣教父和他的博士们呢?他们应当表演一些更高的才能。同时任凭他们毁损我的著作罢!我岂存着更高希望?我所盼望的,乃是领人归回圣经,使他们以后可以放弃我的著作。至伟至大的神啊!他们若得着圣经的知识,何用我的任何写作呢?靠着神的恩典,我是自由的,教皇的训谕既不能安慰我,也吓不倒我。我的力量和安慰是储藏在人鬼都不能达到的地方。”
虽然经多方面努力地斡旋,路德与罗马教会的决裂局面已经无可挽回。12月10日,路德与维滕堡大学的许多师生在城门口公开焚烧教皇诏书、教会法、经院神学书籍,正式宣告与罗马教会公开对抗。
1520年12月10日,路德与维滕堡大学的许多师生在城门口公开焚烧教皇诏书、教会法、经院神学书籍

1521年1月3日,教皇利欧十世果然恶狠狠地发布诏书,对路德实行“绝罚”令,也就是革除路德的天主教教籍。
对于教廷的判决,路德在政治上最重要的保护者腓特烈三世认为这样做是极端的不公正,他求助世俗政权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新任皇帝查理五世(Charles V),请他主持公道。查理五世当时正在莱茵河上的小镇沃木斯(Worms)召开诸侯议会(Diet of Worms)。经过腓特烈三世的努力,查理五世宣召路德去沃木斯,诸侯们申明为路德在沃木斯提供安全保证。
路德的朋友们和战友们都有点惊惶焦急,生怕路德去沃木斯之后会遭遇不测。遥想当年,波西米亚的胡斯就是被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骗去开会,要求他参加申辩,然后皇帝背信弃义,出尔反尔,胡斯才被出卖、遭被捕、最后被烧死的。
但是,路德却表现得十分镇静,他对大家说:“其实我知道,那些教皇派并不希望我去沃木斯,他们所要的是判决我、治死我。这有何妨呢?不要为我祷告,要为神的话祷告。在我的血未干之前,全世界数千人都将背负流这血的罪!基督的仇敌,杀人之王,他们非要流我的血。由他们去罢!但愿神的旨意成全!基督必将他的灵赐给我。我活时蔑视他们,死时胜过他们。他们在沃木斯忙于逼我撤回我的信仰,他们打错了算盘。从前我说教皇是基督的代表,现在我断言他是我主基督的仇敌、是魔鬼的使者!”
4月2日,路德从维滕堡启程。临行前,梅兰希通等战友前来送行。路德握着梅兰希通的手,激动地对他说:“我亲爱的弟兄,万一我不能回来,万一仇敌要置我于死地,你当继续真理的教训,在真理上要站得稳。你替我劳苦,继续我的工作。只要你还存活,继续战斗,我死也无妨。”
梅兰希通眼含热泪,点头答应:“先生你不用担心,维滕堡这里的工作你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在沃木斯,神一定与你同在。我等弟兄一定不断地为你的安全和你的答辩恒切地向神祷告。”
4月16日,路德到达沃木斯。第二天下午四点觐见皇帝。一切准备就绪,他将为耶稣基督作真理的见证而站立在那些冷若冰霜的诸侯们的面前。
典礼官前来接他,街上人山人海不能通行,他们只得经私人住宅绕往会场。屋顶街道都充满了观众。在走近大厅正门时,有一位曾经参加过数场战事的支持者走过来拍着路德的肩膀说:“可怜的修士!可怜的修士!你现在进入比我或任何将军所经过的更残酷的争战。只要正义在你这边,你就放心吧,奉神的名前进,不必惧怕!神必不撇下你!”
此时,会议厅的大门打开了,路德稍稍停歇,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从容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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