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7日星期六

【教会史演义】第188节 英国法国诸侯试图向教会征税,引起轩然大波

正当神秘主义思潮及灵修运动在德国和荷兰等地开展得如火如荼之际,罗马教皇跟世俗的神圣罗马皇帝以及各大诸侯之间的权利之争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两下里常常剑拔弩张,互相撕扯,真可谓惊心动魄,好戏不断。
纵观历史,从8世纪罗马教皇国诞生之始,教皇和世俗诸侯之间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到12世纪和13世纪,教皇的权威达到顶峰,其地位远远凌驾于西欧各大诸侯和世俗皇帝之上,这种“教皇至上”的盛况主要归因于早期十字军东征的成功,这些成功极大地加强了教皇作为基督教界的世俗领袖的威信。在十字军东征早期,虽然教皇手中也握有一支教廷军队,但是诸侯手中的军事力量才是十字军东征的主力,不过,在名义上,英国国王、法国国王甚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也只是教皇领导之下的军队元帅而已,他们领导的各国军队,必须服从于罗马教皇的意志,这些诸侯军队也在名义上将教皇视为自己的最高军事领袖。
但是,在那两个世纪之间,只有领导第六次十字军的德国国王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Friedrich II)是一个例外,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他在1228年起领导十字军东征期间,跟性格倔强的时任教皇贵钩利九世展开了数度的激烈争斗,此期间他被教廷两度处以“绝罚”而开除教籍,但腓特烈二世根本不把教廷的处罚和教皇的敕令放在眼里,他跟中东的回教徒进行和平谈判,以兵不血刃的和平的方式占领了圣地耶路撒冷。当贵钩利九世指责腓特烈二世跟异教徒妥协的行为而想要调动教廷军队前来进行惩罚时,嚣张跋扈的腓特烈早已先下手为强,立即从圣地班师回意大利,迅速击溃了教廷军队,逼得贵钩利九世不得不认输而恢复其教籍。
敢于直接挑战教皇的腓特烈二世可能算是一个异数,在他死后的半个世纪之内,虽然教廷与皇帝及诸侯们之间的斗争仍然没有中止,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教廷还是略占上峰,暂时没有哪个诸侯能跟教皇们直接对抗。直到13世纪末、14世纪初,这种情势才出现了变化。这时候的教皇是傲慢自负的波尼法修八世(Boniface VIII),而敢于明目张胆地跟教皇博弈的世俗诸侯乃是法国卡佩王朝(Capetian)的国王、以冷酷残忍著称的腓力四世(Philip IV)。
1284年,时年17岁的腓力继承了法国国王宝座。登基之后,他坚持卡佩王朝先祖们的一贯作风和做法,马不停蹄地加强国家军队的建设,对内提拔平民出身的职业法官和官僚来抑制各大封建诸侯的权力,加强中央集权制度的建设,对外则是竭力扩张法国的势力,欲把更多的领土囊入法国版图。当时的西欧,能与法国一争雌雄的国家是在金雀花王朝统治之下的英国。英国当时的国王是脾气暴躁的爱德华一世(Edward I)。
话说在法国西南部有一块地区叫阿基坦(Aquitaine),在古代,这里曾是西哥特人王国的地盘,西哥特人古王国灭亡之后,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这个地区就先后由法英两国轮番统辖。13世纪末,英国国王爱德华一世仍拥有“阿基坦公爵”(Duke of Aquitaine)的称号,也就是说,阿基坦地区当时是属于英国的领地。但是,根据英法之间的协议和历史传统,拥有“阿基坦公爵”称号的人必须每年向法国国王纳贡。所以,在名义上讲,英国国王爱德华一世向法国纳贡,他应该是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的藩属。
这是一幅15世纪的作品,说的是拥有“阿基坦公爵”称号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一世(跪者)因向法国纳贡,所以他仍算是法国国王腓力四世(坐者)的藩属

虽然英国仍然为了阿基坦而向法国纳贡,但是野心极大的腓力觉得不太过瘾,很想一举夺回阿基坦的主权。1294年,腓力悍然出兵入侵阿基坦。这时,正致力于征服威尔士和苏格兰的英王爱德华一世慌了手脚,不得不分兵对抗法军以维护英国在阿基坦的主权。一场耗资巨大的战争展开了。
因连年对威尔士和苏格兰的征讨,英国国库极度空虚,为了跟兵多粮实的法军作战,1295年,爱德华下诏邀请代表平民和中产阶级的英国下议院加入英国国会,与上议院的贵族们一起共商国是,此举得英国上下的好评。同年,为了筹措军费,爱德华召集英国国会开会,除了两院议员以外,还邀请了各郡与各自治镇的代表,另外还特别邀请了由罗马教廷任命的大主教、主教、修道院院长等等教会领袖出席。与会者总计有400名以上。
会议上,英王爱德华的代表抛出一整套事先准备好了的征税政策,其中最让教会领袖们大吃一惊的是,英王决定开始向教会资产和圣职界人士征税。这简直是晴天里的一声炸雷。从前诸侯们再如何横征暴敛,他们总不敢叫主教们和神甫们纳税,也不敢对教会资产征税,现在这个爱德华好像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破天荒地向教会和圣职界下手要钱,此举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还了得?虽然说英国教会拥有巨额资产,大主教和主教们也是富敌诸侯,但是有钱也不能向你这个世俗国王缴税呀?我们这些堂堂教廷命“官”怎能任由你这个爱德华小王来任意宰割?我等怎能甘愿成为你刀板上的鱼肉?于是,主教们在会上一致地严词拒绝国王的“无理要求”,会后立刻联名向罗马教廷上诉,恳请教皇波尼法修八世制止爱德华的狂妄之举。
波尼法修接到诉状,也颇为光火。1296年,他颁布了一条教谕,大意曰:“本尊上承神命天运,在地上掌管着一切属灵权力和世俗权力,本尊近闻英王等诸侯恣意妄行,肆无忌惮地向教会征税,此乃实属违背天意之大逆不道之举。本尊现特别规定如下:从今往后,如果未经本尊许可,任何诸侯和平信徒胆敢向教产征税,向圣职界征税,或者有平信徒未经教会许可而主动向任何诸侯缴税,这些人均当被革除教籍。钦此。”
英王爱德华接到这条教谕,心中极为不快,气得随手将教谕丢在地上。教谕上宣称,世俗诸侯未经教皇许可不得向教会征税,甚至连平信徒向诸侯缴税也得经教会批准,这明明是想断了英国国家的财政收入来源,爱德华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但是,面对仍然强大的教廷,他暂时在向教会征税的事情上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在暗中采取应对措施反击教皇的钳制。
同时,面对法军的挑衅,爱德华决定全面反攻。
1297年,爱德华命令英军横渡英吉利海进攻法国。到了1300年,法军实际已被赶出其攻占的阿基坦地盘,腓力四世不得不与爱德华坐下来议和。最后,英法战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腓力四世扩张领土的野心不会就此罢休,他的军队开始转向当时仍不属于法国的里昂地区。只是这时的法军已在对英国作战中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军需军费。为了扩大军费收入来源,1300年初春的某日,腓力四世在王宫召见他的肱股心腹、掌玺大臣挪迦热(William of Nogaret)来商讨如何筹措军费之事。
这位挪迦热先生可不是等闲之辈。此人出身小贵族家庭,曾任蒙彼利埃大学(University of Montpellier)的法学教授,后又当了法国宫庭派驻巴黎的特派代表。他对法国王室忠诚不二,且在辅助王室、制定国策上常有神机妙算,因而深得腓力的信任。
且说那一天,正襟危坐在王座上的腓力看到挪迦热来了,不由站了起来,他带着满心的期待说:“挪爱卿,朕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朕设法解决一个燃眉之急。我们与英军征战数年,阿基坦不但没有被我们拿下,反而耗费了我国巨大的军力财力。如今我们国库羞涩,负债累累,军力实在是难以为继。为了继续我国的征讨霸业,我们需要更多的钱。朕闻你素来足智多谋,胸中必有筹措军费的良策。”
“多谢万岁的夸赞!”挪迦热也赶紧上前施了大礼。他捻了捻胡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描淡写般地吐出一句话:“万岁,其实啊,只要您胆大心细,敢为他人之不敢为,筹措军费之事应该是易如反掌。”
“啊?易如反掌?”腓力听得瞪大了眼睛,“挪爱卿计将安出呢?”
“臣虽不才,但是万岁您只要采取三条措施,军费之事嘛,必然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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