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6日星期五

【教会史演义】第187节 神秘主义再度回潮(二)

埃克哈特的神秘主义有不少支持者,其本人生前也有许多弟子门生,其中最著名者是陶勒尔。约1300年,陶勒尔出生在德国西部莱茵地区美丽的斯特拉斯堡镇(Strasbourg),他的父亲是镇议会的议员。陶勒尔18岁时就加入道明会,并进入当时属于道明会的修道院接受教育。在修道院学习的8年期间,陶勒尔多次听到埃克哈特的传道授业,并因此深受埃克哈特神秘主义思想的影响。约1326年,陶勒尔离开斯特拉斯堡到达科隆,仍在道明会属下的大学继续其学业,后又去了巴黎的圣雅各学院(St James's College)升造,1330年,他回到斯特拉斯堡并以此为基地开始其传教生涯。
当时,在斯特拉斯堡共有8个道明会女修院和70多个小型教区,这些都是陶勒尔工作的主要场所。因着约翰二十二世(Pope John XXII)与路易四世(Louis IV)为争权夺利而博弈产生的结果,在斯特拉斯堡的道明会成员因支持教廷一直受到路易四世的驱逐,约1338年或1339年时,陶勒尔不得不逃亡到巴塞尔(Basel,位于现在的瑞士)。他在巴塞尔逃亡四年,却因此结识了一群同情神秘思想的人,这群人中都是虔诚神职人员、男女修士和平信徒,他们自称是“上帝之友”(Friends of God)。在平信徒中,有一位置身商界的银行家名叫麦斯温(Rulman Merswin),他跟陶勒尔成了莫逆之交。受陶勒尔神秘主义思想的影响,麦斯温放弃银行业,奉献其下半生,全身心投入宗教工作,一方面成了“上帝之友”组织的领导者之一,另一方面,他假托一位隐居于瑞士山地的“上帝之友”之名著书立说,写成许多函件书册,以此传播陶勒尔的神秘思想。
此期间,陶勒尔与“上帝之友”一起工作,与他们一起教导他自己的信念,即个人的灵魂的状态受到与上帝与个人关系的影响,而不是受到外部行为的影响。与其师埃克哈特相比,陶勒尔更像是一位改革者和行动家,他虽然也注重“上帝降生在心灵之间”,但他不像其师一样采取过激的、近似泛神论的主张,而是采用平缓温雅的方式来传播其思想,这样一来,他没有象其师一样招致来自教廷方面的异端指责。
1343年,政治形势好转,陶勒尔又回到斯特拉斯堡进行布道和私人访问,其后几年,斯特拉斯堡遭受了天灾人祸,他先是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地震和火灾。从1347年底到1349年,斯特拉斯堡又被黑死病蹂躏至深,人民死亡不计其数,但陶勒尔仍然在他的岗位上用讲道和探访来激励惊恐万状的民众,他写出许多流传至后世的、带有“福音”性质的讲章。到后来,他的讲章注重宗教的精神与灵性的生命,申斥一切外表的仪式与拘谨的行为,这跟16世纪宗教改革时反对天主教的新教更正派所提倡的精神不谋而合,陶勒尔由此受到“改教之父”马丁路德的高度赞赏,这是后话。陶勒尔也因此被一些人称赞为“宗教改革前的更正派”神学家。
1361年6月16日,陶勒尔在斯特拉斯堡去世,也被埋葬在此。其墓已不知所在,只有他的墓碑却仍被保存于斯特拉斯堡的一座路德会新教教堂(Temple Neuf)中。
神秘主义的第三位大师是与陶勒尔年纪相仿的亨利·苏瑟,其实苏瑟和陶勒尔是同门师兄弟,或者说他们是同学。
亨利·苏瑟于1295年出生于德国的西南角康斯坦茨镇(Konstanz),他的母亲是一位谦卑虔诚的妇女,在亨利13岁那年,他被就母亲奉献给道明会当了一名少年见习修道士。在一年见习期满之后,苏瑟被分派去做了哲学和神学研究的预科生。在他18岁时,苏瑟经历了一次更深层次的宗教生活,他认定了神圣的本质是“永恒智慧”(Eternal Wisdom),借着这永恒智慧,人得以与基督同契。之后,苏瑟自愿发誓要成为那“永恒智慧的仆人”。
1319年,苏瑟来到斯特拉斯堡的道明会修道院深造,在这里他不仅遇见了略小他几岁的陶勒尔,两人后来都进入了道明会在科隆的大学攻读高级神学。无论是在斯特拉斯堡还是在科隆,两人都有幸在埃克哈特的指导下学习切磋。这种历史的机缘也让神秘主义的三位大师能够常常地聚首畅谈。埃克哈特倾囊相授,陶勒尔和苏瑟洗耳恭听,师徒三人的思想相互影响,相得益彰。
1327年左右,苏瑟回到康斯坦茨老家的修道院,他被任命为该修院的讲师。1329年,当埃克哈特的部分言论被教廷定为异端之后,苏瑟挺身而出写了《真理小册》为其师辩护。不过,他写的最著名的书是《论永恒智慧》,在当时对神秘主义运动起了很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1366年,苏瑟在乌尔姆(Ulm,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一座城市)去世。
苏瑟也是一位重实践的行动家,他倾向于禁欲主义,而且基本上是采取入世的方法来积极地帮助他人找到内心的“灵魂火星”,他认为,这是人找到上帝并与上帝神秘相契的唯一方法。
埃克哈特、陶勒尔、苏瑟三位神学大师在德国一地掀起了神秘主义的新高潮。他们都崇尚一种观点,认为基督徒的生活根本在于以心灵与上帝联合,用以变化个人的气质,至于用外表方法,拘守教会常规之生活,却都是微不足道的。
埃克哈特一派的学说除了在德国影响广泛之外,在荷兰,神秘主义也是大行其道。荷兰神秘派的代表人物是约翰·凡·路易斯布鲁克(John van Ruysbroeck)和杰拉德·格罗特(Gerard Groote),这两人都深受埃克哈特神秘主义的影响,与陶勒尔和苏瑟以及“上帝之友”组织都交游甚密。
尤其是才华横溢的学者格罗特在荷兰声誉卓著,是最受欢迎的宣道者。格罗特的门徒在他死后根据他的教导创立了一个叫“共同生活弟兄会”(Brethren of the Common Life)的神秘派组织会社,其宗旨是增进宗教生活的热情,在公共规条下度修道式的生活,但是没有必要立修道的誓愿,所有入会的人都必须工作,他们抄写灵修书籍,教导一般民众过虔敬的灵性生活。这个组织扩展迅速,在第14世纪和第15世纪,它不仅遍及荷兰,就连在德国境内该组织的分支也比比皆是,由此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被称为“现代灵修”(Devotio Moderna)的修道运动。“共同生活弟兄会”中的一员多马·肯培(Thomas à Kempis)在15世纪20年代写过一本叫《遵主圣范》(The Imitation of Christ)的灵修书籍,该书在中世纪极为广泛流传,成为“现代灵修”运动的最高结晶。
综上所述,第14世纪和第15世纪的神秘派和神秘主义灵修运动,基本上是以德国和荷兰为据点,影响遍及整个西欧。但在神秘主义流行的地方,有时会有过激的言行,有些神秘派人士将神秘主义极端化,进而产生出泛神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潜在危险,被教廷异端裁判所定为异端而加以诅咒。
神秘主义虽然有走向极端的趋势,但它所追求的“上帝降临于个人的心灵之间,两者神秘的相契合;善行功德不能使人称义,称义的人才能行善”等思想却为16世纪的改教运动做了一些铺路搭桥的准备工作。这些都是后话,这里只是稍稍给看官提示一下,我们不再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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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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