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5日星期日

【教会史演义】第165节 十字军东征(二)

乌尔班二世的鼓动演说果然立竿见影,成效之显著甚至大大出乎他本人的意料之外。他原先期望各国诸侯调集正规军参战,至少是那些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没落骑士阶层能出来应征,可是满腔宗教虔诚之心的农民却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尤其是法国农民更是热情奋发,报名参军,志愿组成了一支农民十字军。
这支农民军队推举出三名首领:隐士彼得(Peter the Hermit)、赤贫者沃特(Walter the Penniless)和神甫戈特沙克(Gottschalk)。其中,隐士彼得是一位极具个人魅力的领袖,他来自法国北部城市亚眠(Amiens),其身份也是一名神甫。隐士彼得年轻时曾满怀激情前往耶路撒冷朝香,可是被塞尔柱土耳其人阻挠于途中,并受到土耳其人的大加污辱,进香未果并受污辱自然让隐士彼得难以释怀。乌尔班鼓动圣战正中隐士彼得之下怀,让他有机会重拾旧梦,于是他骑着一头驴子,身着简陋的衣服,不遗余力地活动于法国的乡村街道,声嘶力竭地宣传乌尔班的圣战思想,结果大批农民闻风相随,也吸引了一小部分骑士加入,最后的总人数达四万之众,又加上当地教会给了些财政支持,一支庞大的农民十字军就这样拼凑成了。
1096年春,这支充满着歇斯底里般狂热的农民军队,根本不理会乌尔班原先制定的军事筹划,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冲上了征途。他们大多数是大字不识的文盲,连君士坦丁堡和耶路撒冷究竟在何方都搞不清楚,既无纪律,也无军事训练,更无道德水准。这支临时杂凑的农民军一路熙攘行进,一路肆行劫掠,路经德国莱茵河沿岸城市时,居住在那里社区的许多犹太人便冤死于他们的刀剑之下。因为当时的一些教会人士总是把将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事情归罪于犹太人的出卖,所以十字军便视犹太人为害死耶稣的罪魁,又听说犹太人跟土耳其人互相勾结、在耶路撒冷迫害基督徒,于是十字军见到犹太人时便决不留情,一并斩杀,顺便将被杀犹太人遗留下来的金银笑纳囊中。后代有许多历史学家视这次事件为史上欧洲人对犹太人的第一次大屠杀。
4月12日,隐士彼得将这支农民军集结于德国科隆,计划在德国布道并号召更多的德籍人参加。但法籍士兵已等得不耐烦,很快有数千名法籍士兵跟着赤贫者沃特抛下彼得先行离去。他们穿过匈牙利和巴尔干等地抵达拜占庭帝国领土边境的贝尔格莱德(Belgrade),结果却与当地守军发生误会,两者发生军事冲突。4月20日,隐士彼得终于带着其他人赶到,加入战事,接着十字军又开始屠杀当地贫民。最后,到了8月初,农民十字军抵达君士坦丁堡。
拜占庭皇帝阿莱克修斯一世本来期待着西方派来的正规军,结果却见到了这批没打招呼就不期而至、举止行为简直就像土匪一般的十字军,心中大为反感,对如何处置这批士兵感到非常为难,最后,阿莱克修斯给了他们一笔军饷,并于8月6日迅速地用船将农民十字军运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告诉他们过了海峡之后南下就可以抵达圣城了。
阿莱克修斯还告诉隐士彼得和赤贫者沃特等领袖,叫他们放缓去中东的行军脚步,因为乌尔班组派的正规十字军已经从西欧出发了。他告诫彼得,土耳其人诡计多端,要特别小心;他请这支杂牌军等到正规军主力到达,两下会师之后,再一同去中东征伐,因为彼得的杂牌军根本不是土耳其人的对手。但隐士彼得此时已经难以驾驭他的部队,手下人都跃跃欲试想早日消灭敌人,他们在向土耳其重要据点尼西亚的边缘进发时,土耳其人略施小计,几乎全歼农民十字军,原先四万之众只有三千人幸免,连彼得自己差点也丢了性命。彼得这才知道土耳其人的厉害,才知道阿莱克修斯对他事先的警告不是毫无根据,才知道他领导的这一群无组织无纪律无道德的士兵根本只是银样蜡枪头。在好不容易跑回君士坦丁堡之后,彼得的残兵这时也不得不静待正规军的到达。
其实,真正十字军的主力是西欧列强的王公贵族所组织起来的四大军旅。
第一支是德意志西部的十字军,由下洛林(Lower Lorraine )公爵部云的哥非里(Godfrey of Bouillon)所统帅。此人虽非杰出将才,却对十字军的事业赤胆忠心,被十字军推举为道义上的榜样。随哥非里出征的,还有他的两个弟弟,鲍德温(Baldwin)和尤斯退(Eustace)。第二支是法国北部的十字军,由弗蒙达公爵休哥(Hugh of Vermandois)和诺曼底公爵若伯特(Robert of Normandy)所统帅。第三支是法国南部的十字军,由图卢兹(Toulouse)伯爵赖蒙德(Raimond)所统帅。第四支是意大利十字军,由塔兰托亲王的波黑门德(Bohemond of Taranto)所统帅。这四支军队总人数有三万多人,有骑兵和步兵组成,但并无统一指挥,也没有最高统帅,乌尔班委派了一位主教作为教皇代表,作为十字军的总协调者和对外总联系者。
教皇代表指定君士坦丁堡为这四支十字军的集合地。于是从1096年8月开始,四队人马均朝着君士坦丁堡推进,他们于1096年冬天到1097年春天先后抵达。隐士彼得见正规军来到,随即带着可怜的残兵加入大部队,沦为众统帅的下属。
阿莱克修斯对四大军旅的到来忧多于喜。喜的是,西方世界终于派出了正规军来救援拜占庭,一举缓解了土耳其人的进攻压力;担忧有两方面,一是,他不知道这四支部队前来增援有没有其它用意,是不是会来趁机颠覆拜占庭,因为他看到波黑门德领着意大利部队,此人以前曾跟随其父多次入侵拜占庭;二是,他们会不会象前面那支胡作非为的农民十字军一样四处扰民。阿莱克修斯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十字军被迎入君士坦丁堡之后,他们果然开始表现出渴望搜刮百姓的形迹,几乎跟城内市民爆发冲突。为了及早送走这些瘟神般的煞星,阿莱克修斯承诺,如果十字军宣誓效忠于拜占庭,并且会将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回的拜占庭帝国故有土地完璧归赵,那么,他可以供给粮饷和补拨赏银,并派一些熟悉当地情况的拜占庭将领协助十字军进攻土耳其人。
十字军接受了阿莱克修斯的建议,于1097年5月,离开君士坦丁堡,随即渡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之后便首战开始围攻尼西亚城。6月,十字军将该攻下;7月1日,在多立勒恩(Dorylaeum)城大败土耳其人,打通了小亚细亚的通道;到8月中旬,到达以哥念(Iconium);10月,十字军大部队兵临叙利亚的安提阿城下,经长时间艰苦的围攻,到1098年6月3日才将安提阿攻克,屠杀了几乎所有的城中居民。又到了1099年6月,十字军抵达耶路撒冷,7月15日,哥非里带领的德意志十字军首先攻陷圣城,接下来的是一次全面彻底的血腥屠城,凡在圣城内的穆斯林和犹太人都没能躲过十字军的屠刀。
这次屠杀导致回教与基督教誓不两立的局面成为永久。事到如今,回教仍不能与基督教相协调,有一些学者就归咎于这次十字军对回教徒的大屠杀。
回头再看当时的情况。这时,统治埃及的回教帝国法蒂玛王朝派出军兵沿着地中海东岸的大道前来增援土耳其人,企图帮他们夺回圣城。8月12日,哥非里又在地中海边城市亚实基伦(Ascalon)的附近击败法蒂玛王朝军队。至此,十字军巩固了对耶路撒冷城的占领。
从1096年到1099年的约三年时间内,十字军从西欧开赴中东,以最终大获全胜结束。这段期间史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19世纪的法国画家Emile Signol的作品《十字军东征攻占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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