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4日星期六

【教会史演义】第164节 十字军东征(一)

  那位拜占庭使者被带到会议大厅,见乌尔班二世危襟正坐,赶忙上前跪拜,并双手将求援信毕恭毕敬地呈递上去:“圣洁的陛下,塞尔柱的土耳其人狼子野心,历年以来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数度向我国伸出血淋淋的魔掌,妄图以武力侵吞我国大好河山。今年,他们又对我国展开战事,从东南两个方面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我境。这些回教徒不知吃了什么药,打起仗来跟玩命似的,个个凶悍残暴,我们的大片领土已经沦陷,连君士坦丁堡如今也是危若累卵。我们万岁虽然抖擞了全副精神,带领着全国上下拚死抵抗数月,但已渐觉军力不支,难以应对这种危急情况,请圣洁的陛下念及我们东西教会本是同根同源之兄弟情谊,以您在西方教会的至尊地位向西方列强发出号召,请他们组织援军,尽速增援我国,决不能让回教徒攻陷我们基督教会治下的国家。我们东西方的命运休戚相关,一旦我国落入回教魔手,西方世界必有唇寒齿亡之虞。那些土耳其人站稳脚根之后,必定会向西方诸国撩起战火。请求圣洁的陛下速速决策。”
乌尔班二世听罢来使之言,心中先是不免有些惊惶,但他毕竟历经世故,任它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他都能处之若泰。只见他面不改色,轻声缓调地说:“来使你且平身,如你所说,我们东西方教会本是同根兄弟,长期以来虽然有教义之争,但我们都是以基督为头的同身肢体,都是一家人,你们弟弟在异教徒手下受难就等于我们哥哥在受难,我们岂能见死不救,作壁上观?请你回去转告贵国皇帝陛下,还有你们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本尊给你们应许,在不久的将来,本尊必号召一支基督教大军开往贵国,跟你们并肩作战,打退异教徒的疯狂进攻。不仅如此,本尊也早已得知,回教徒侵占耶路撒冷,在圣地亵渎圣墓圣迹,屠杀我们前去朝圣的圣徒。我们这支基督教大军在帮助贵国击退回教军队之后,必借道贵国,奔袭耶路撒冷,誓将圣地夺回来。”
拜占庭使者听乌尔班二世话中称西方教会为兄,贬东方教会为弟,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有了乌尔班二世的出兵保证,便如释重负,立即赶回拜占庭向皇帝阿莱克修斯一世交差汇报去了。
且说乌尔班二世见使者离去,立刻召集身边的红衣主教们以及那些前来开会的意大利、法国和德国勃艮第的大主教们商量东征事宜。乌尔班二世号令主教们带着他的敕谕回去向各属国的君主和国民传达他的意思,让他们集结军队组成一支基督教联军,举行圣战,讨伐回教徒。
1095年7月,乌尔班二世回到家乡法国招募远征军,在精心策划之下,展开一系列的巡回演讲,鼓吹圣战。当年11月18日至28日,乌尔班二世在法国的克莱芒城(Clermont)召开一次宗教会议。27日,他来到城内广场向广大教民发表了一场公开演说,目的是要号召西方的基督徒前去征讨东方的异教徒,并夺回圣地。他高举着手中的十字架像,慷慨激昂地对听众说:“我最亲爱的弟兄们,当前异教徒嚣张跋扈,他们到处攻城掠地,势如洪水猛兽,已经严重地威胁到我们基督教会的生存发展。本尊乌尔班,作为上帝在地上最大的仆人,经上帝的恩准,禀承上帝的意愿,我号召你们这些诚信忠实的圣徒起来为上帝打一场保卫教会的圣战。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想必都已耳闻,就在此时此刻,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正在攻击我们在东方帝国的弟兄,回教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地中海南岸所有地区,抢占了原本属于我们基督教世界的大片领土,就连我们的圣地耶路撒冷也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备受煎熬。他们所到之处,破坏教堂,亵渎圣迹,屠杀圣徒,掠夺财产。我们能任凭异教徒对我们的弟兄胡作非为而袖手旁观吗?断乎不能!看哪,如果你是上帝的子民,那就要义无返顾地站起来为基督的名而战,要拿起武器保护你们的弟兄,要打到圣地去,把圣城从回教徒手中解放出来,要夺回我们主的坟墓,以荣耀主名。如果你们真的勇敢地起来争战,全能的上帝必定保佑你们,让你们得到最荣耀的冠冕。本尊也特别地应许你们,所有参加圣战者,不管你们欠了别人什么样的债务,我都免了你们的债务;不管你们曾经犯过什么罪,我也都会赦免你们;若有因参加圣战而战死者,我保证你们都会有永生。”
乌尔班的演讲刚结束,一股股狂燥的情绪在西欧各地被挑起并迅速地向各地传播开来。他又敦促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其它地区的各大主教等圣职人员奔走于各自的教区,以布道形式宣扬他的圣战主张。西欧列强君主、教俗封建主、商贾之家都热烈响应,由此直接引爆了持续将近两百年、对欧亚非的历史进程都产生重大影响的一系列战争。西欧诸国都积极行动起来,组织了几支基督教军队参加对东方的远征。这些远征军士统一地以十字架作为标记,故称为“十字军”,而回教部队大多以月亮为标记,所以“十字军东征”又被称为“十字架对弯月”的战争。
乌尔班二世竭力鼓动十字军东征

那么,为什么原本各怀鬼胎、各行其政、平素根本不愿搭理罗马教皇的西欧列强会如此踊跃地响应乌尔班的号召呢?这跟当时的西欧政治社会形势息息相关。
首先,在11世纪时,西欧城市已经兴起,商品经济迅速发展,大小封建领主贪图享受的欲望急剧膨胀。封建领主贵族广泛实行长子继承制,其他诸子只有骑士头衔,并只继承狭小的领地,在经济上越发难以为生,往往靠打家劫舍度日。于是,封建领主阶层都希望对外扩张领土和贸易,可以广殖财货。
其次,罗马教廷和西欧各教会的大多数领导阶层早已不屑于属灵上的追求,而是一昧追求世俗化的享乐和财富权势,也很想借机更进一步扩大西方教会的势力,教皇自己也很想把业已跟西方扬镳分路的东正教会重新挟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当然,回教势力的兴起确也实实在在地直接威胁着西方的基督教世界,罗马教廷非常希望能从回教手中夺回失去的地盘,兴兵远伐势在必行。
再次,西欧商人唯利是图。尤其在意大利,比如威尼斯、热那亚等地,跟中东地区的贸易关系极为密切,他们的主要贸易竞争对手是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商人和阿拉伯商人。意大利商人急欲借着西欧军事力量打击竞争对手,以达到独霸东西方贸易的目的,所以他们积极地鼓动十字军向东方扩张。
至于西欧一般士农,其生存情况实堪可怜。自970年至1040年的70年中,就有48个年头为荒年,而自1085年至1095年,经济形势更加恶化,士农阶层债台高筑,财匮力尽,生活难以为继,既然教皇号召参军远征可以免债,那些曾犯过各种罪的人还可以被赦免,运气好的话,参军参战还可以从战利品中分一杯羹,借此捞一笔横财,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西欧诸国,从上到下,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联合起来。一些贵族骑士参加了军队,但参加远征军者更多的是那些不名一文的士农小民,他们都很乐意做一名“基督战士”。仅数个月之后,几支十字军远征部队陆续组成。
1096年8月15日,是罗马教廷认定的所谓的“圣母升天日”,乌尔班二世原计划定于将所有远征军集结之后在这一天出发东征。谁也没有料到,才刚到1096年春天,就有一群由农民和少量的贵族所组成的乌合之师迫不及待地举起了十字军的旗帜,浩浩荡荡地出发向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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