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陳彤☀☀: 【教会史演义】第158节教权脱离王权的努力和斗争(二)

1057年8月，罗马民众在属于教会改革派的圣职人员领导之下，选举那位曾在三年前随着宏伯特一起出使君士坦丁堡的红衣主教洛林的弗雷德里克出任新教皇，号称司提反九世(Stephen IX)。这一次选举新教皇之前，教廷枢机院不再象从前一样跟远在德国的摄政商榷了。
那位在德国摄政的皇太后艾格尼丝得知罗马方面并没有征求皇室意见而自主地选举了一位新教皇，她虽然心中是老大的不快，但是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原因之一，当然是趁着皇帝年幼，德国各方的政治势力和教会势力正在联合，谋取废帝之事，诸侯们也在暗中蓄兵谋反，摄政皇太后手忙脚乱地疲于应付内政，根本无暇顾及罗马事务；原因之二，新选教皇司提反九世本人是当时的洛林公爵哥非里(Godfrey)的兄弟。哥非里也是一位激进的教会改革分子，素来就对德国皇室抱着敌对态度，哥非里当时已跟意大利托斯卡纳(Tuscany)侯爵的遗孀结婚，这段婚姻让他赢得意大利北部诸贵族的强力支持，因此他能拥兵称霸一方。德国皇室既不敢得罪哥非里，对司提反九世自然也是投鼠忌器，奈何不得。就这样，艾格尼丝对于罗马方面自主选举教皇之事并未表态，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她准备静默等候，待德国内政稳定下来之后再腾出手来对付罗马的教会改革派。
几乎与此同时，为了配合教皇职位的自主选举，红衣主教宏伯特特别撰写了一系列文章来说明改革派的理念和计划，他把这些文章编辑成书，名曰《反对买卖圣职三篇》(Three Books Against Simonieacs)。他在书中公然鼓吹，平信徒授任圣职无效。以前，作为平信徒的皇帝把一枝手杖和一枚戒指赐给受任的教会主教，这种做法全然无效，是买卖圣职的滥觞，应该加以取缔。宏伯特此举几乎就是指名道姓地直接挑战皇室的权威，基本上算是剑指皇室，连那些从前受皇帝授权册封、至今仍然在教会中大权在握的主教大人们都感到了威胁，因此，宏伯特所宣扬的主张立刻在意大利和德国引起轩然大波。
面对宏伯特的大胆言论，司提反九世显得有些神经紧张，他认为教会改革不可操之过急，不可动了许多主教大人的奶酪，也不应强逼德国皇室出手干预。于是，司提反九世派了红衣主教希勒得布兰和禄加(Lucca)主教安瑟伦(Anselm)两人主动地出使德国，向皇太后艾格尼丝说明情况，取得她的谅解。艾格尼丝见司提反九世能客气地尊重皇室，于是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很快就同意了司提反九世当教皇。
司提反九世的任职虽然得到了来自德国皇室的认可，但他还没来得及收到来自德国的确切消息，就在1058年3月，突然病逝于佛罗伦萨。
司提反九世刚去世一个星期，罗马城形势大变。在十多年前曾经插手操纵教皇选举的罗马城的旧贵族图斯库伦党人趁机卷土重来，他们乘教廷枢机院还在筹划新教皇人选之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推立其党人之一出任教皇，号称“本尼狄克十世”(Benedict X)，此人也正是臭名昭著的前教皇本尼狄克九世的亲兄弟。
消息传到枢机院，宏伯特等红衣主教惊得目瞠口呆。这时，原教皇利欧九世的三大干将之一、也是红衣主教的白人休哥有意向图斯库伦党人妥协，但宏伯特坚决不从，他一方面告诉图斯库伦党人，枢机院不承认本尼狄克十世为教皇，另一方面又派人去给出使德国、还正在返回罗马途中的红衣主教希勒得布兰送信，让他加速赶回罗马商量对策。
此时，图斯库伦党人纠集了自己的武装冲进枢机院，企图用武力胁迫枢机院屈服。红衣主教们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只得四散逃生。
宏伯特领着一干人仓皇逃出罗马城外，恰撞上正在返回罗马城的希勒得布兰。
宏伯特赶紧将事情原委告诉希勒得布兰：“哎呀，希大主教你可回来了。在你去德国期间，教廷可出了大事了。圣洁的教皇陛下司提反九世突然病逝，图斯库伦党人搞阴谋诡计，他们突然袭击，搞了一个本尼狄克十世来充当教皇，还派兵攻入枢机院。是可忍，孰不可忍。情势危急，连休哥大主教都高唱妥协论调，眼看着，我们改革教会的多年努力就要一夜之间付之东流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希勒得布兰待宏伯特说完，脸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扶着宏伯特，缓缓道：“宏大主教不必多虑。你派来的信使已把情况禀报于我了，圣洁的教皇陛下不幸逝世，图斯库伦党人的肆意乱行，我都知道了。不过，我们用不着害怕。在一路上我都想好了，当务之急，我们得做三件事。”
“请希大主教明言。”
“我们得速速派人去佛罗伦萨。第一，处理好先教皇陛下之葬事。第二，派人去联络人在佛罗伦萨的洛林公爵哥非里，就是先教皇陛下的哥哥，他在意大利手握重兵，雄视一方，足以震慑图斯库伦党人的武装。第三，我们得立刻以枢机院的名义发出通告，向世人宣布本尼狄克十世是敌对的伪教皇，并且我们自己也要快速选出新教皇。做好这三件事，教廷大局便稳若泰山，教会改革仍可进行到底。”
“希大主教，希弟兄，你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真乃是教廷之栋梁啊。”宏伯特不由竖起大拇指直夸希勒得布兰：“以我看来，这个教皇圣职应由你希大主教来担当，凭你旷世之才和你多年为教廷立下的功劳，你当之无愧。”
“哪里。哪里。”希勒得布兰哈哈笑起来，同时又摆摆手：“我来当教皇实在不妥。我倒有个主意。我以为，佛罗伦萨主教格哈得(Gerhard)是个极其合适的人选，一来，他是教会改革派人士。二来，他是哥非里的同乡，也是洛林人士。我们既然要借哥非里的实力抗衡图斯库伦党人，得选个哥非里所信任的人。三来，我也颇了解格哈得此人，他很容易相处。他若当了教皇，你我兄弟两人可以继续在幕后推动我们的改革事业。”
“希大主教真是高瞻远瞩，胸有大局。兄弟实在佩服得紧。就按你说的办吧。”
果然，一切都按照希勒得布兰的预先布署按步就班地实施了。凭借哥非里的赫赫声势及其武力后盾，1059年初，希勒得布兰在距佛罗伦萨以南的城市谢拿(Siena)召集所有改革派的红衣主教开会，一致推举格哈得为教皇，是为尼哥拉二世(Nicholas II)。
尼哥拉二世虽然当政罗马教廷，但实际大权都是操在希勒得布兰和宏伯特之手，尤其是操在希勒得布兰之手，不过，教会改革也因之而得以继续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