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0日星期二

【教会史演义】第155节 1054年,东西方教会大决裂(一)

  当时东方教会的牧首名唤米迦勒·瑟如拉留(Michael Cerularius),他得知罗马教皇正在向西西里的教会发号施令,不由勃然大怒:“西西里的教会一直是臣属于我们君士坦丁堡的牧管,他利欧九世自许罗马教皇,只不过是可以管一管罗马地带的教会,谁想他竟敢侵扰我们的牧管区,企图抢占我们的地盘,这简直是岂有此理?!我们东方教会一直对自以为是的西方教会领袖们反感透顶,但我们却一贯采取隐忍恬退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容忍我们在西西里的有些教会以西方教会的拉丁仪式举行圣餐礼等仪式。既然这利欧九世傲慢无礼,得寸进尺,那么我们东方教会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西方教会蚕食我们,我们得采取非常的紧急行动。”
1053年,瑟如拉留联合了当时仍服从君士坦丁堡教会的保加利亚主教利欧向所有东方辖区内的教会下达谕敕,禁止在教会里使用西方教会的拉丁式礼拜仪式,只能用东方教会的希腊式礼拜仪式,违者个人处以绝罚,违者教堂处以关闭。说明一下,此保加利亚主教利欧跟教皇利欧九世是两个不同的人,请看官注意。
瑟如拉留和保加利亚主教利欧又多次致函罗马方面,强烈指责罗马方面凭一己私意就胆大妄为,以致于篡改圣经内容以及基督信仰的教义。函件中列出至少四大罪状:其一,西方教会在行圣餐礼时使用无酵饼,这是犹太教原教旨派所行的,是异端的作法;其二,在礼拜六禁食,就像犹太教法利赛人强守安息日一样;其三,在大斋期中喝牛奶,吃奶油干酪,允许信众吃未洗净血的动物肉;其四,也是东方教会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西方教会鼓吹“和子说”的教义。
“和子说”的神学教义之争历来已久,实际上它就是一场关于基督教神学中的所谓“圣灵论”的争论。
东西方教会都禀持上帝是三位一体的,圣父圣子圣灵都是指同一个上帝。但是他们争执的问题是:从天而降的圣灵究竟是从哪里而来?是单独从圣父那里出来的呢?抑或是由圣父和圣子那里共同出来的呢?
西方教会一直以来都说圣灵是从“父和子”那里出来的,所以这种说法叫“和子说”。“和子说”的最大提倡者是5世纪时西方教会的圣师奥古斯丁,他是西方教会神学集大成者。奥古斯丁总结和继承了在他以前各代教父们对圣灵的体会和认知,他认为“子是神的道”,“圣灵为神的恩赐”,“父神为道的根源”,圣灵主要为“父所出”,也由“子所出”,但是是父赐给子的。他还认为“圣灵是父和子的互爱,是父子两位的灵,父子因着他们与圣灵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单一体。如此父子对圣灵的关系是相同的,关系既同,作为就不可分”。奥古斯丁的“和子说”说的是:“父把一切都给了子,也把发出圣灵的能力给了子。所以是父生子,圣灵由父和子而出。”“和子说”的教义后来都写入了西方教会的信经中。
但是,东方教会对西方教会的“和子说”不能苟同,他们对有关“圣灵论”的正统教义是:“圣灵借着子来自父”。持这种说法的东方教会神学家代表,就是那位7世纪时“赞成图像派”的代表人物“大马色的约翰”(John of Damascus)。约翰认为:“圣灵从父出来而藉着子以交通”,“子与灵都是藉着父而存在”,但约翰承认,他无法知道圣灵“产生”和圣灵“发出”两者之间的区别。约翰的圣灵论,一般称为“藉子说”。
不管是“和子说”也好,还是“藉子说”也罢,其实都没有对“圣灵论”给出一个完满的答案,因为这两种说法都是本着人的理性思维而得出的结论,圣经上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经文来支持这两种说法。可是,东西方教会各持这两种不同说法的一端,互不买账,都指责对方是异端,每次政治上的争端出现时,双方都会老调重弹,都把对方的“异端思想”拿出来做一番理直气壮的批斗,教义上的争执总是可以成为用来打压对方的最好借口。这一次也不例外。
再说,那利欧九世知道瑟如拉留下令在西西里严禁教会施用拉丁式仪式,又接到瑟如拉留等人发来的毫不客气的信函,信函中攻击利欧九世是异端,自然极为不悦,也觉得事态严重。他迅速把主管西西里事务的红衣主教宏伯特找来商议:“最近,君士坦丁堡方面蠢蠢欲动,做出种种对我们不友善的举动,还恶言指责我们西方教会奉行异端。本尊想派你带一些人出使君士坦丁堡,最好能与瑟如拉留他们沟通协调,请他们放弃对我们的攻击中伤。”
宏伯特点头称好:“圣洁的陛下,那东方教会总是想跟我们一争高低,我们得先礼后兵,先以理服人。我们手中不是有一部《御赐教产谕》吗?那可是君士坦丁大帝的临终嘱咐,他命令天下所有的圣职人员都得归服圣彼得的继承人的牧管。地无分东西南北,人无分男女老少,这普天之下的教会都得听陛下您的,包括西方教会和东方教会,这可是在《御赐教产谕》中都能找到法理根据的。如果瑟如拉留执迷不悟,继续一意孤行跟我们对着干,我们就草拟一份公告,诏令天下,将瑟如拉留等人开除教籍,让他们遗臭万年。”
利欧九世嘿嘿一笑:“本尊很喜欢你这个主意。一切就由你准备,择日出发。”
1054年3月中旬,红衣主教宏伯特与枢机院的总管、也是红衣主教的洛林的弗雷德里克(Frederick of Lorraine)带着几名西方教会使节,趾高气扬地来到了拜占庭帝国治下的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1054年的东西方教会大决裂就在这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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