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日星期四

【教会史演义】第145节 保加利亚教会及其教权归属的争夺(二)

 
870年2月至3月初,在君士坦丁堡召开了一次会议,由拜占庭皇帝巴西流、君士坦丁堡牧首、保加利亚教会代表团三方共同出席,罗马方面也派了观察代表,最后会议正式授给保加利亚教会“高度自治”的权力,允许保加利亚设立“大主教区”,其教会由大主教领导,大主教由保加利亚主教团直接选举,再由保加利亚国王批准任命。作为回报,保加利亚也承认君士坦丁堡教会为其母会。这样一来,保加利亚教会的高度独立自治的地位有了正式的法律保证。
在随后的数年内,鲍里斯一面强化在国内推行基督教,下令所有国民受洗,并派了许多人去拜占庭帝国的修道院习修神学和院规,他基本上控制了保加利亚教会的主导权。
880年左右,罗马方面又使尽招数,居然说服了鲍里斯,保加利亚教会还是脱离了君士坦丁堡牧首在名义上的领导。保加利亚教会从此既不不属于东方教会,也不属于西方教会。919年,保加利亚教会及大主教的特殊地位又经再次确认。此举影响了后来由东部教会演变成的东正教会的历史布局。在东方教会中,保加利亚成为有史以来继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安提阿和耶路撒冷这四大教会之后的第五大独立教会。这种地位的取得是极其不同寻常的,前四大教会要么是有久远的使徒传统,要么是有举足轻重的政治地位,若按这两种标准,就保加利亚教会而言,按理说,它根本没有这种资格。可是,在鲍里斯的坚持之下,保加利亚教会硬是取得了这种特殊地位。
在基本上搞定了本国教会的特殊地位和身份之后,鲍里斯又在本国教会中实行了另一项特殊的措施,就是在进行礼拜等仪式时,既不说东方教会用的希腊语,也不说西方教会用的拉丁文,而是说自己民族的语言。既然如此,礼仪典规就必须用自己的语言记录下来。这是一项极富挑战性的举动。一来,自从七世纪保加利亚人进入巴尔干地区而被斯拉夫人同化以后,他们都说斯拉夫语,可是巴尔干的斯拉夫语只有语言,没有文字。二来,东西方教会很可能对用斯拉夫语做礼拜仪式感到不满。
第一项挑战很快得到解决。
就在当时,有两位了不起的传教士发明创造了斯拉夫文字。这两位传教士是亲兄弟,一叫区利罗(Cyril),一叫麦托丢(Methodius),两人生长于拜占庭帝国希腊马其顿地区的帖撒罗尼迦市,后在帝国政府中担任要职,又曾在中东地区传教。虽然在东方教会中,区利罗任神甫之职,麦托丢任执事,职位都不高,但两人对于传教事工热情极高,而且区利罗曾是牧首傅丢斯的高足。
约862年,大摩拉维亚公国(Great Moravia)公爵罗斯季斯拉夫(Rostislav)向拜占庭皇帝米海尔三世发出请求,邀请东方教会派传教士到摩拉维亚传教。摩拉维亚位于德国东部,其范围大致在今天的捷克和斯洛伐克一带,其时该国是德国王日耳曼人路易扶植的附庸,路易差遣了罗马派传教士到摩拉维亚传教,企图以罗马教会的名义控制这个附庸国。可是,该国公爵一直在寻求独立,所以他才邀请拜占庭传教士入摩拉维亚,以抵消罗马教会在该国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之下,米海尔三世就从东方教会中选拔了区利罗和麦托丢兄弟两人前往摩拉维亚传教,同时也想借着他们的传教在大摩拉维亚公国培植亲拜占庭的势力。
863年,区利罗和麦托丢到达大摩拉维亚公国。第一步是办神学院培养圣职人员。不久,他们觉得要在当地的斯拉夫人地区有效地传教,必须让他们读懂圣经,可是这又谈何容易?最后,他俩都认为,与其让斯拉夫人都去学希腊语或拉丁语之后再去读圣经,还不如干脆将圣经翻译成斯拉夫语,这样更来得事半功倍。
前面说过,斯拉夫语只有语言,没有文字。要把圣经翻译成斯拉夫语,首先得创造文字。所幸这兄弟两人颇有语言天份,为了传教的需要他们平时也非常注意对传教区域所能行语言的研究。尤其是区利罗,除了精通母语希腊语之外,他也精通阿拉伯语和希伯莱语,还对斯拉夫一带的方言有很深的研究。两人说干就干,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推敲,区利罗生创斯拉夫字母,并将之付之运用,翻译圣经中的福音书。
几年之后,斯拉夫文字版的圣经福音书流传开来,斯拉夫文字也流传开来,到现在后人仍称斯拉夫字母为区利罗(Cyrillic)字母或者“古教会斯拉夫语”,后来许多东欧民族的文字,包括俄罗斯文,都是根据这套字母为基础而演生出来的。区利罗和麦托丢兄弟两人被誉为“斯拉夫人的使徒”,区利罗被称为是“斯拉夫文字”之父。
886年,区利罗和麦托丢的两名学生到达保加利亚,也把他们师父所创造的斯拉夫文字及翻成的圣经福音书带了去,他们受到鲍里斯的热情接待。其时,鲍里斯正在保加利亚教会中推行运用斯拉夫语,斯拉夫文字的到来适逢其时。在鲍里斯的支持和帮助之下,893年,区利罗发明的斯拉夫文字正式成为保加利亚国和保加利亚教会的官方文字。
区利罗和麦托丢在大摩拉维亚公国的斯拉夫人中传教,并创斯拉夫文字,翻译圣经福音书

不过,罗马和君士坦丁堡抢夺保加利亚管辖权的斗争一直没有结束,就是在双方首领各有人事变化之后以及拜占庭帝国改朝换代之后,这个斗争仍然在继续。最后,罗马方面略胜一筹。为了保持和加强在保加利亚教会的影响力,罗马教皇虽然很不情愿,可还是勉强批准承认了使用斯拉夫文的礼拜仪式。只是没有多久,教皇又反悔,宣布撤消承认斯拉夫文的礼拜仪式,但是保加利亚教会也没有理会教皇的出尔反尔,硬是把其独立性一直保持了下去。
直到如今,保加利亚的东正教教会(Bulgarian Orthodox Church),虽然名字里面有“东正教”,但实际上它仍然是一个保持着完全独立的教会。该教会领袖全称为“全保加利亚大主教”(Patriarch of All Bulgaria),现在的总部首座设在保加利亚国首都索菲亚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Alexander Nevsky Cathedral)。
总之,无论是雄心勃勃的罗马教皇也好,还是总想一争长短的君士坦丁堡牧首也好,两者都费了好大的劲儿,可是最终都没能把保加利亚教会纳入自己的管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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