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日星期四

【教会史演义】第146节 九世纪末,教皇权势的没落和教廷的混乱

  9世纪中叶,经过尼哥拉一世多年努力的经营,教皇的权势盛极一时。自6世纪时那位著名的罗马大主教大贵钩利以来,没有其他的罗马大主教或教皇能象尼哥拉一世那样最善于扩张教皇的权威。虽然在与东方教会的君士坦丁堡牧首的争雄逐鹿中,尼哥拉一世没能取得压倒性优势,但在西欧的西方教会中,他先后压服了法德意各国的教会领袖们,也慑服了各国的世俗统治者,巩固和发展了教皇在西方教会中一言九鼎的至高地位。
不过,随后发生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在尼哥拉一世去世之后才不到25年,教皇的权势地位却一落千丈般地迅速衰退,以致于到达了一种一愁莫展的地步,教皇竟然被意大利的世俗统治者玩于股掌之间。
这种现象应该跟当时的西欧政局有相当大的关系。
自876年,意大利王路易二世驾崩之后,作为卡洛林王朝中最年长者的秃头查理承继了法兰克帝国的帝号。德法意等诸侯虽然表面上仍然暂时承认秃头查理的帝号,承认秃头查理为统一的法兰克帝国皇帝,秃头查理仍然戴着“罗马人的皇帝”和“奥古斯都”的两顶尊号,但实际上诸侯们早已自说自话,各自为政了。皇帝的帽子没了威严,秃头查理变成了名符其实的“秃头”。877年,秃头查理驾崩。为争夺秃头查理遗留下来的帝号,法德意国国王们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881年,意大利王胖子查理(Charles the Fat)获得帝号。888年,胖子查理驾崩,原来在名义上尚且保持统一的法兰克帝国彻底分裂。
在意大利,教皇国所在之地罗马城只是弹丸之地。但罗马城一直以来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意大利的各派政治势力都想争夺罗马城的统治权。因为当时的教皇是由罗马城中的全体圣职人员及民众选举而产生,这种选举实质上却是由罗马城中的政治势力所左右,谁得势谁就可以驾驭罗马城的教皇选举,不用说,选举出来的教皇会身不由己地卷入各政治派别之间的斗争旋涡,不自觉地就变成罗马世俗当权者的傀儡,为他们所驭使利用。
司提反五世(Stephen V)于885年当了教皇。891年,意大利王、斯波利多公爵基多三世(Guy III of Spoleto)强令司提反五世加冕他为法兰克帝国的“奥古斯都”。帝国已完全瓦解,这顶空洞无物的帝号已经没有什么实权相随,却仍有不少人来抢这个浪名。司提反五世无权也无奈,只能屈服于基多的威慑而为之加冕。
司提反五世之后的继任教皇福摩索斯(Formosus)也同样迫于基多的威胁,不得不于892年,将“奥古斯都”帝号也加冕在基多儿子兰伯特二世(Lambert II)的头上,让兰伯特跟基多一道成为父子“共治皇帝”。
福摩索斯不甘过这种忍气吞声的教皇生活,于次年说服德国国王、同时又拥有东法兰克国王头衔的阿努尔夫(Arnulf)出兵意大利。于是,阿努尔夫挥兵以解放意大利的名义进军意大利半岛,895年,攻陷罗马,将基多和兰伯特父子两人的势力赶出了罗马。福摩索斯稍获自由,为报答阿努尔夫的救驾之恩,896年2月,福摩索斯加冕阿努尔夫为“奥古斯都”。同年4月,福摩索斯去世,教皇之位由波尼法修六世(Boniface VI)继任。但几乎与此同时,兰伯特带着意大利军队卷土重来,回击成功,重新开进罗马城,阿努尔夫撤军退回德国。
兰伯特进入罗马城之后,立刻罢免了只当了15天教皇的波尼法修六世,同时选立属于自己家族的司提反六世(Stephen VI)为教皇。之后,兰伯特向福摩索斯进行了疯狂的反攻倒算。
897年1月,在兰伯特的授意之下,司提反六世下令开棺挖尸,就是把福摩索斯已经腐烂的尸体挖出来,抬到罗马城中的拉特朗大教堂(Lateran Basilica)中。然后,司提反六世主持对福摩索斯的尸身进行审判。因为死人不能站立,司提反六世灵机一动,命人将福摩索斯的尸身扶起,放在教皇的宝座上,然后指定一位曾在福摩索斯的手下担任执事者立在审判台上,并由这位执事装模作样地代为福摩索斯辩护。在整个审判过程中,司提反六世极尽羞辱之能事。
最后,审判会议一致决议,宣布福摩索斯的尸身有罪,他是采用了欺骗手法才僭夺了教皇之位,因而废黜他的教皇称号,从前由福摩索斯任命的所有圣职人员全被免职,又砍去他右手的三根指头(教皇通常是用这三根指头来行祝福礼),剥去尸身上披穿着的教皇圣衣,让其披上百姓的衣服,再埋葬它处。刚又入葬几天,兰伯特觉得这样还不解恨,又再授意司提反六世把福摩索斯的尸身再挖出来,抛入台伯河。
这就是9世纪末发生在罗马教廷中的最为耸人听闻的“僵尸审判”(Cadaver Synod)。
19世纪法国画家让-保罗·劳伦斯画了一幅作品《教皇福摩索斯和司提反六世》,描述僵尸审判的情景。
画中左边站着抬手进行指控者是时任教皇司提反六世,右边坐在教皇宝座上的是身着教皇圣衣的已故前任教皇福摩索斯的尸身,
站在台上身着黑衣的是福摩索斯任命的一名执事,他代为福摩索斯辩护

司提反六世的所为,却很快引起了罗马城内的骚乱。城内谣言四起,说是福摩索斯的尸身被冲到台伯河的岸上,然后大行神迹。不久,有一群暴乱分子冲到教廷,将司提反六世捉住并投入大牢。此时,兰伯特的军队早已调出罗马城,无法营救司提反六世。当年7、8月间的某一天,有人发现司提反六世被勒死于大牢之中。
自司提反六世死后,意大利各党各派轮流统治罗马,分别指派自己的人当教皇,教皇地位起伏不定。此后的近五十多年间,当过教皇的人竟然有17名之多。
到10世纪初,统治罗马的是罗马贵族伯爵提奥非拉特(Theophylact)及其他的两个女儿:马若其娅(Marozia)和提奥多娜(Theodora)。罗马的教皇选举基本上都是这两个女人操纵。提奥非拉特死后,由马若其娅的儿子阿伯里克(Alberic)掌管罗马,此人非常精明,也颇能干,对于罗马教廷进行过不少变革,不过,教皇人选都由他指定。阿伯里克死后,又由他十八岁的儿子奥克塔维安(Octavian)继任。
奥克塔维安手握罗马城大权,其道德方面很成问题,此人性格粗野,生活放荡,不仅和城内的一些寡妇有染,甚至和自己父亲的情妇以及自己的侄女都有发生过关系。但此人很想尝尝当教皇的滋味,于是,干脆自己提名自己当教皇。955年,奥克塔维安居然心想事成,美梦成真,他被推举为教皇,而且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皇。
在当上教皇之后,奥克塔维安还为自己改名为约翰十二世(John XII)。可是,这位约翰十二世不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继续统治罗马。
就在960年,意大利王伯仁加尔(Berengar II)进攻教皇国的领土, 约翰十二世手中无兵,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德国国王请求援兵。
此时的德国一直在觊觎着意大利地区,正在寻求机会向南扩张霸权。约翰十二世的求援,无疑正中德国之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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