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4日星期一

【教会史演义】第124节 图像之争的继续

利欧三世得到罗马教会开除他教籍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这个罗马大主教贵钩利三世真的是胆大妄为,竟敢煽动西方教会反对朕的英明决策,反对朕发起的宗教革命运动,还敢对朕进行人格污辱,敢声称开除朕的教籍?此人分明是想造反哪!朕的教籍是你等能够开除的吗?来人哪,赶紧下旨给意大利总督,命令他尽速派人将贵钩利三世拿下,然后将他押送君士坦丁堡,朕要亲自审判此人。”
话音刚落,早有几位大臣站出来表示不妥:“万岁且慢,这个贵钩利三世,身为罗马大主教,我们可是抓不得的。”
“意大利难道不是朕的属地吗?朕在自己的领土上抓一个企图颠覆帝国的大反革命分子难道也不可以吗?”利欧三世眼翻白珠,满不在乎:“罗马大主教又怎么样?又有何抓不得的?七十年前,当时的帝国皇帝君士坦斯二世不也抓捕过罗马大主教马丁吗?那个马丁不也是被押解到君京来受审,后来又被判流放异地,客死他乡了吗?同是帝国至尊无上的皇帝,君士坦斯二世能做的事,朕为什么就不能做了呢?”
“万岁请不必动怒。常言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臣们七嘴八舌地劝道:“七十年前,意大利地区的帝国总督和军队还算能听从帝国的调遣。现如今,意大利的形势空前复杂,伦巴德人攻扰那里已有二百多年,他们一直在继续着伺机吞食我意大利的领土,北边正在兴起的法兰克国也早有南侵意图,多年以来,罗马城的军事民事等等一切事务统统已由罗马大主教掌管着,而且听说罗马大主教跟法兰克国王多有勾结,他们想永久地摆脱我们帝国对罗马城的管制。意大利总督兵力有限,势单力孤,自顾不暇,能守住拉文纳一带地区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再能分兵前去罗马城捉拿罗马大主教呢?况且,万岁破除圣像的宗教改革已经初见成效,虽然各教会中仍有许多反对势力,但是大量的偶像已被拆除,大量不执行政策的修道院已被关闭,大量的教产已被没收,帝国的税收财政和征兵工作都有极大的改善,万岁应该继续顺势而为,不必再采取任何过激行动就可以巩固已得成果。那罗马大主教宣称开除万岁的教籍,固然是亵渎犯上,罪该万死,但万岁也不必过于当真。罗马教会是教会,咱们君京教会不也是跟罗马教会享有同等特权的教会吗?咱们君京教会又没有开除您的教籍。万岁您若把罗马教会的宣告当真,在外人看来您这是在承认罗马教会的权威呀,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再者说,咱们君京一带很不稳定,虽然阿拉伯人被万岁的神勇所击败,帝国因此稳定了十几年,可是阿拉伯人亡我之心不死,他们随意撕毁停战协议,连起挑衅。帝国目前的工作重心不是打击罗马教会,而是全力对付阿拉伯人。所以,对罗马方面,万岁您不必兴师动众,可以采取冷处理的方式,稍加惩戒即可。”
利欧三世稍稍息了怒气,点头然之:“众卿言之有理。朕且以大局为重,就忍了这口恶气。”
利欧三世果然颇能忍耐,罗马教会暂时躲过了利欧三世的报复。
可是不久,意大利拉文纳再度发生叛乱,拉文纳地区宣布脱离拜占庭帝国而独立。据说,这次独立也受到了罗马教会的暗中支持。
到了732年,罗马教会第二次宣布开除所有“反对图像派”和利欧三世的教籍。这时,利欧三世的势力已经不可能再插手拉文纳地区,根本无法捉拿贵钩利三世,于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利欧三世下旨惩罚罗马教会,命令没收罗马教会在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Calabria)地区和西西里岛(Sicilia)的所有教产,命令那里的教会不再受罗马教会的管辖而划入君士坦丁堡教区之下。
这种报复措施究竟能不能对罗马教会产生严厉的打击,利欧三世心中已经拿不准了。但是,此事却促使罗马教会铁了心要跟拜占庭帝国分道扬镳,他们开始积极地联络北方的法兰克人,希望借助法兰克国的势力摆脱拜占庭帝国。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表,在今后还会详说。
由利欧三世发起的破除圣像运动对各地教会产生了强大的杀伤力,可因为罗马教会的拚死反抗而在西方教会无法进行。就是在东方教会中,“赞成图像派”和“反对图像派”之间的斗争也是非常激烈。对于拜占庭帝国来说,“反对图像派”就是忠君派,自然受到皇帝本人的支持和保护﹔“赞成图像派”就是反革命,必然要受到严厉惩处,甚至被捕杀。
在东方教会中,“赞成图像派”的代表人物是一位名叫“大马色的约翰”(John of Damascus)者。这位约翰之所以著名,是因为他写了一部书叫做《反对诋毁圣像的辩护词》,奠定了他作为“赞成图像派”领袖人物的地位,让他也成为中世纪时东方教会中最受人推崇的神学家。
约676年,约翰出生于叙利亚的大马色城,故被称为“大马色的约翰”。约翰的父系家是大马色城的贵族大户。当时,中东地区已被回教帝国占领,约翰的父亲虽在回教帝国倭马亚王朝(Umayyads)政府中担任高官,却是个基督徒。约翰在回教帝国中长大,既读阿拉伯语的古兰经,也读希腊语的圣经,不过,他时时对古兰经提出严厉的批判,是不折不扣的基督徒。长大之后,子承父业,约翰也在回教帝国中当官。倭马亚王朝虽然打击境内外所有的非穆斯林,但是约翰家族势力在大马色城一带源远流长,根深蒂固,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出于利用当地家族势力来统治大马色地区的政治考量,对约翰一家极为客气,甚至对约翰待若上宾,礼敬有加,对约翰的基督教信仰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不过问。约翰后来一直升到维齐尔(Vizier)之职,大约相当于哈里发身边的高级行政顾问及高级大臣。
到了不惑之年,约翰向倭马亚王朝辞去官职,决定出家做修道士。不久,他去了耶路撒冷的圣撒巴(St. Sabas)修道院。
利欧三世发起了破除圣像运动之后,约翰奋起反击。他写了上面说的那部书,在神学理论和法学理论的基础上驳斥利欧三世的反圣像主义的荒谬性和非法性,说圣像并非偶像,“尊重”圣像是尊重圣像所代表的人,并不是“崇拜”造圣像所用之物体,他鼓动一般信众继续尊重圣像,由此引发东方教会对“破除圣像运动”的全面反思,在东方教会中独擎起“赞成图像”的一杆大纛。
对约翰的言论和影响,利欧三世恨之入骨,他很想在肉体上消灭这个大大的持不同政见兼不同神学观的人。怎奈拜占庭帝国早已失去了巴勒斯坦地区的领土,当时的耶路撒冷也已在回教倭马亚王朝的统治之下,对拜占庭帝国来说,倭马亚王朝下的阿拉伯帝国已是境外,利欧三世想加害约翰,也苦于无从直接下手。
于是,利欧三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他要假借倭马亚王朝哈里发之手干掉约翰。
位于意大利拉文纳市的圣维塔教堂(St Vitale Basilica),始建于527年,548年完工,以典型的拜占庭风格而闻名于世,也是早期拜占庭艺术在建筑方面的代表作。
教堂里保存有著名的马赛克镶嵌画。因西方教会不响应利欧三世的破除圣像运动,这些画像得以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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