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1日星期五

【教会史演义】第119节 “基督一志论”匆忙出笼(三)

就在《续论》发出的同一年,即638年,回教军队对拜占庭帝国的军事攻势如高潮迭起,先后攻陷耶路撒冷及安提阿,希拉克略急得如热锅蚂蚁,深感在抵抗回教军队的侵略方面他已回天乏术,现在只能严防死守,并希望通过稳定国内局势来撑住那摇摇欲坠的帝国。
也是在这一年,参与大争论的几位主要人物相继去世。先是耶路撒冷大主教所夫罗纽去世,他的继任者改变态度,赞成《续论》阐述的“一志论”成为新教义。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士求那年年底去世,他的继任者皮洛士(Pyrrhus I)既是皇帝希拉克略的朋友,也是“一志论”的坚定支持者。耶路撒冷和君士坦丁堡两方面既然就“一志论”已达成一致意见,代表西方教会的罗马方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那么东方教会乃至整个帝国教会的内部大团结似乎也取得了预期期望,这让希拉克略有点喜出望外,他感到终于能够有机会把国内事务暂且放下,腾出更多的精力以对付汹涌而至的阿拉伯人了。
可是,希拉克略高兴得太早,不出两年,罗马方面就开始呛声叫板。那位随便提出“基督只有一个意志”的罗马大主教霍若流也于638年去世,当选继任者是年高体弱的塞维里努(Severinus),他当选后就表示反对《续论》中的说法,希拉克略当然不高兴,所以也不批准不承认他的当选,只拖到后来才勉强批准,但批准之后,塞维里努又当了两个多月的大主教便突然去世了。到了640年,罗马大主教之职由约翰四世(John IV)继任,约翰一上任的第二年就旗帜鲜明地高调反对“一志论”,他代表罗马教会连续写信给各地教会和皇帝希拉克略,驳斥《续论》和“一志论”,说这是个新异端,号召那些持守传统正统教义的大公教会跟罗马教会站在一起,共同讨檄“一志论”。
这样一来,针对“一志论”的神学大争论出现了一个高潮。支持“一性论”的一方面有耶路撒冷和君士坦丁堡两大主教,当然还有皇帝希拉克略;反对“一性论”的另一方面有罗马大主教,还有前面提及的神学家“忏悔者马克西姆”。
约翰的公然反对当然令皇帝希拉克略极为光火,但是此时的希拉克略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心思去惩治约翰。不过,希拉克略在临终前意识到自己在政治上和宗教政策上都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下令让士求搞出来的神学新论和宗教改革方案,还有他自己颁布的《续论》,这些不但没有使本已同床异梦的东西方教会团结联合起来,反而加速了他们之间的离心力,搞得帝国上下更加人心惶惶,以致于在军事方面也是一败涂地,但希拉克略又不愿承担这个领导责任,于是他把已经死去的士求推出来让他给背着这个黑锅,硬说是“一性论”的出台统统是士求一个人的主意,他希拉克略颁布《续论》也是上了士求的当。反正士求已死,无法站起来为自己辩护,希拉克略乐得将责任推诿于士求。客观地说,“一志论”是希拉克略从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而授意士求搞出来的,士求最多也就是不讲原则地奉命行事而已。一重一轻,两人都有责任。
再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希拉克略也没能活得太久,641年,他驾崩于君士坦丁堡。这一年,阿拉伯军队攻陷亚历山大城,占领了大部分的埃及地区。
希拉克略的孙子﹑年轻的君士坦斯二世(Constans II)此时登基当了拜占庭帝国皇帝,他面对希拉克略留下来的烂摊子头痛不已,帝国的政治和军事乱象似乎已无法拨正。
这个时候,在非洲地区的忏悔者马克西姆与罗马教会一南一北地遥相呼应,很快在非洲地区掀起了一场反对“一志论”的激烈运动,646年,他更是说服非洲教会联合起来,写了一个宣言致新皇帝君士坦斯二世和时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皮洛士,请他们收回《续论》和“一志论”。
先皇的谕令怎么可以轻易收回?皮洛士当然不同意,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他本来就对教会各派间的神学争论兴趣不大,只关心如何保住自己的皇帝宝座,但教会各派对于“一志论”的无休止的争论又影响到他的社稷稳定。于是,到了648年,君士坦斯二世下了一道谕旨,干脆禁止大家讨论基督究竟是有“一志”还是有“多志”的问题。这道谕旨,史称《型诏》(Typos),颁布它的目的是要敦促教会各派忘却那些不愉快的无谓争吵,总之就让大家禁声闭口。但《型诏》只是想人为地搁置矛盾﹑回避矛盾,而不是来解决矛盾﹑化解矛盾。
《型诏》传达到西方教会中,许多人都不以为然。649年,罗马教会选出了新任大主教马丁一世(Martin I)。马丁上任之后,雄心勃勃,欲以把罗马大主教的权威扩张到东方,向东方教会展示西方教会对基督论所一贯秉持的神学见解。这时,忏悔者马克西姆从非洲来到罗马,两人一见如故,各抒己见,都对《型诏》的颁布表示极为的不满。两人商议后,决定由马丁主持一次主教大会来宣布西方教会的立场。
这次大会很快就在罗马城的拉特朗大教堂(Lateran Basilica)举行了, 参加者共有105名代表,都是来自西方教会的主教。经过会上热烈的讨论,大家通过了由忏悔者马克西姆所起草的一份宣言。
649年,西方教会在罗马的拉特朗大教堂开会公开反对拜占庭帝国政府的禁言政策,反对“基督一志论”。该大教堂后来号称是“全世界天主教会母堂”,是天主教教皇的正式驻地,其大殿几经重修扩修,这是其正面

与“基督一志论”针锋相对,宣言提出“基督二志论”(Dyotheletism)。宣言的大意是﹕“我们认为,基督的每一性都是完整无缺的,所以基督拥有完整的神性和完整的人性。至于基督行事时所拥有的意志也好,精力也好,也同样如此,那就是,基督有二志﹕他既拥有完全的神的意志,也有完全的人的意志。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自士求以降都盲目地坚持基督只有一个意志,只强调基督有神的意志,否认基督也有人的意志,这种‘基督一志论’简直就是延续‘基督一性论’的异端斜说。殊不知,基督有神人两性,也必有神人两志。《续论》随便发布和支持‘一志论’,实该诅咒,而《型诏》想捂住大家的嘴巴,禁止大家探讨基督论,以言禁来阻止真理伸张的机会,也实在没有智慧,建议皇帝推翻前旨。”
宣言很快送达君士坦丁堡,君士坦斯二世阅罢当然大怒不已﹕“什么?推翻前旨?推翻《续论》和《型诏》?这不等于是要推翻朕的皇权﹑颠覆朕的帝国吗?这还了得?马丁和马克西姆这两匹桀骜强马,难道是食了熊心豹胆,竟敢煽动舆论搞动乱造反?敢跟朕蛮横顶牛?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哪,拟旨给意大利总督,命他速将此两马捕捉斩首,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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