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8日星期六

【教会史演义】第89节 奥古斯丁:误入摩尼教

消息传到塔加斯特,莫妮卡如遭五雷轰顶,一生崇尚基督徒圣洁生活的她再也想不到可爱的奥儿竟然能干出如此的丑事来。痛定思痛之后,莫妮卡请人修书告诫儿子,大意是:“儿啊,你恩蒙别人的好心资助,本当在迦太基尽全力竭力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是你却受到魔鬼的诱惑而行了荒唐之事,令娘忧心如捣﹑心中没有平安。娘命你赶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立刻跟那姘居女子斩断连丝,你得过一个有公义﹑受神祝福的道德生活﹔不然的话,当神的愤怒临到你时,你将不得赦免,会被投入那万劫不复的硫磺火湖,到时悔之晚矣﹔若你是真的想结婚成亲,等过一些日子,娘亲自给你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岂不是佳美之事?你不要再令娘哀怨,也不要自毁前程。切切。”
奥古斯丁呢,接到母亲的来信之后,不顾信中的恩威之词,继续我行我素。虽然奥古斯丁后来的诸多著作中,一直没有透露过跟她姘居的那个女人的情况,甚至连其姓名也隐而不提,但是可以推测,那个女子想必属于低社会阶层,或又属于异教徒之列,甚至还可能是风尘女子,故而莫妮卡绝不会同意奥古斯丁跟这样的女人缔结连理,那女子没有正式名分,只能做奥古斯丁的情人。不过,奥古斯丁跟情人的关系相当亲密,两人其实后来生活在一起至少有14年之久。更让奥古斯丁不愿放弃的原因是,那女子在372年时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名唤阿丢达图(Adeodatus)。据说,阿丢达图也是天资聪颖,深受奥古斯丁的珍爱,后来一直伴随在他左右。关于这件事情,奥古斯丁有如下的交待:“我们两人不是经过当时所谓合法的婚姻而结合的,而是由于苦闷的热情,我忘却了理智而结识的。但我仅有她一人,我对她是始终如一,并无其他外遇。在她身上,我亲自体验到为子嗣而黾勉同心的婚姻与肉欲冲动的结合有很大的差别,后者违反了双方的意愿而生育子女,但对所生的也不得不加以爱护”。
奥儿的离谱婚事,已让莫妮卡心烦意乱,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她痛不欲生,因为奥古斯丁没有接受基督教,而是投向了摩尼教的怀抱。莫妮卡看来,她的奥儿离经叛道,罪孽深重,已经奔向了永死之路。
虽然奥古斯丁年纪轻轻便做了情欲的俘虏,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也在苦苦地挣扎着,他也在上下求索着人生的真理之道,也在追寻着宇宙真谛。他重读几年前曾读过的那本西塞罗的作品《霍尔登修》。这一次他是不太注重书中的词藻,而是注重书中的内容。果然,温故而知新,这一本书使他的思想发生转变,他开始祈祷转向真理之神。虽然他当时对谁是真理之神还是搞不清楚,但他突然看到过去虚空的希望真是卑不足道,于是他便怀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热情,决心向着不朽的智慧飞奔。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研读起圣经来,祷求万能的神给他真理的启示。可是,在这一次尝试的过程之中,奥古斯丁与真理之神交之失臂。当时他满腔傲气地认为,跟西塞罗的庄严典雅文笔相比,质朴的圣经简直就是瞠乎其后,堪与相比。
约从373年8月起,奥古斯丁阴差阳错般地又开始对摩尼教的教义产生了浓厚兴趣,认为摩尼教宣扬的思想是真理,于是决定投身摩尼教成为摩尼教徒。关于摩尼教我们在前面已有介绍,简言之,它是古波斯三大宗教之一,由三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所创立,它是一种将基督教和波斯祆教两者教义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哲学和宗教体系,还杂揉进佛教和犹太教的一些成分,是混合二元论的一种思想大杂烩。顺便说一句,摩尼教在中国又称作明教,曾于七世纪末的唐代进入中国。

摩尼教在中国又称作明教,曾于七世纪末的唐代进入我国,这是摩尼教古文献片断

再说奥古斯丁,他一头栽入摩尼教达9年之久,虽然他在摩尼教中只处在最低一级信众(auditor)中,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追求心灵与理智的安慰”。
374年,奥古斯丁在迦太基完成了他的雄辩术学业生活。经朋友介绍,他在迦太基的一所学校谋得一教席,成了一名教修辞语法的教授。他一面治学,一面教书,还借机会在迦太基的文坛上大显身手,约377年,在一次参加诗剧比赛中,他因创作了一篇戏剧诗而获得如潮好评,一时间文名大振。不仅如此,奥古斯丁也在各界人士中游刃有余,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最要好的朋友名叫亚吕皮乌(Alypius)。亚吕皮乌跟奥古斯丁本是同乡,但其出身却是罗马贵族之家,到迦太基游历时受教于奥古斯丁门下,两人当时都是在追求人生真理和智慧的同道上行走,于是一见如故,成为亦师徒亦好友的莫逆关系。亚吕皮乌曾沉醉于观看血腥的竞技表演,对角斗士们的互相厮杀津津乐道,为此荒废了学业和许多大好时光,后来经过奥古斯丁的规劝,他才戒掉了这种痴迷。亚吕皮乌又跟随奥古斯丁一同加入摩尼教。
奥古斯丁在摩尼教的这9年之中又涉猎了许多哲学家的著作,理智更加成熟,分析处理问题更加老到,思想意念更加深邃,他将有些论点和摩尼教的冗长神话作了比较,越比较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对摩尼教的教理渐生疑窦,心中积压了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
383年,摩尼教中有一位教中首领前来迦太基视察工作,此人名叫福斯图斯(Faustus),此人极受教徒推崇,号称学识渊深、博古通今。奥古斯丁的朋友听说了就告诉他,并敦劝他带着他的问题去请教福斯图斯。奥古斯丁以为可行,于是到福斯图斯下榻之处登门求见。
还算不错,福斯图斯摆着大架子总算给面子接见了在教中地位甚低的奥古斯丁。奥古斯丁于是拿出自己的问题求教于他,结果福斯图斯虽然舌粲莲花,妙语如珠,但是在教理问题上他总是避重就轻,难以自圆其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命令”所有教徒们相信该教教理,可根本提不出令人信服的可以支持教理的实据。
回到家中,奥古斯丁不由深深地失望,他发觉福斯图斯虽在文学上很有造诣,多才多艺,很有学问,也能探索宇宙秘奥,但他却不识宇宙的主宰。奥古斯丁本来想研究摩尼教著作的兴趣被打碎了,他也打消了对该教做进一步深入研究的计划。奥古斯丁觉得他浪费了9年时间去追求的摩尼教原来是虚妄的虚妄,而福斯图斯则是“魔鬼的一张巨大罗网,许多人被他优美的词令所吸引而堕入网中”。他虽然暂时在表面上仍然留在教中,但是在心灵深处,他已决定要与摩尼教决裂了。
奥古斯丁也不愿再留在迦太基教书,就在同一年,他去了帝国首都罗马。当时,好友亚吕皮乌也正在罗马担任政府官员,做法律顾问之类的事情,奥氏得到亚吕皮乌等朋友们的鼎力推荐,认识了罗马政府中的一些官员。
384年,奥古斯丁受罗马行政长官辛马库(Symmachus)的任命,到帝国的另一个大都会米兰担任公职,在一所皇家学校教授雄辩术。奥古斯丁当时并不知道,他将在米兰经历其人生最重要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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