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1日星期四

【教会史演义】第21节 为了天国而挥刀自宫的神学家﹕俄利根(五)

有了这么多秘书助手的帮助,旷世奇才般的俄利根自然是像长了“六臂”,他的如涌泉思,似涓涓细流,都被助手们一一收集,这样才有了六千多部著作这样的高产。据说,乾隆皇帝也属于高产诗人,此人一生也做过近四万多首颂诵风花雪夜的诗作,但是跟俄利根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矣。
不过,俄利根的六千多部著作,能流传到今天的,其实并不是很多。留存下来的最主要作品有以下几部﹕
《教义大纲》,共有4部,是阐述基督教教义的哲学论著,写成于亚历山大。在书中,俄利根用寓意解经法,结合当时盛行的希腊哲学中的固有概念,系统化地将基督教信仰向当时的罗马帝国知识界陈述表明出来。
《驳克理索》(Against Celsus),共有8部,是一部在古代教会中最伟大的护教杰作,写成于该撒利亚居留时期。前面已经介绍过克理索是何许人也,他是二世纪七十年代时的罗马知识分子,是毁谤基督教信仰及教会的急先锋,著有《真道》一书,在书中对基督教教义大肆诬蔑。五﹑六十年过去了,到了俄利根的时代,克理索散布的流言及其作品《真道》的流毒尚未肃清,在罗马帝国社会中仍然大有市场,混淆着人们的视听。应安布罗修斯之请,俄利根挥毫疾书,将《真道》中的论点一一摘录,然后逐句逐条地﹑有条不紊地加以批驳。此作品笔墨之详尽,观点之锐敏,答辩之精辟,信仰之纯正,堪为后世教会作家的楷模。
《六种经文合璧》(Hexapla),共有50部,是对旧约经文的评考和诠释。在这部巨著中,俄利根把旧约圣经的希伯莱文本和希腊文译本等共6种文本并排而列,以方便经文的相互比较,示其异同。其书涵盖范围之广,考据之严谨,古今往来的圣经考据训诂,无人能出其右。可惜该作篇幅过于巨大,在当时的条件下难以全部抄录,致使其中的很多部分失传,但仍留下不少片断。
另外,俄利根还着有《约翰福音注释》5部﹑《论复活》2部﹑《杂记》10部﹑《诗篇一至二十五篇注释》﹑《创世记注释》8部﹑《哀歌注释》5部﹑致友人书信札记,等等。
俄利根的神学体系,可以说是与其师革利免一脉相承,他们都想用当时人们以为的最好的思想和科学方法来阐发和护卫基督教教义,并将之发扬光大。而俄利根之神学构架又远超于其师之上而自成一体。
俄利根的神学观点大多包含在其《教义大纲》之中,也散见于他的其它著作中。他认为,上帝乃独一真神,是万有之创造主。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的,基督是神与受造者中间的“居间者”。他还认为,神是无形的,超越时空的,永不改变的,他没有后悔,没有忿怒,没有仇恨,只有公义,他恒久忍耐,满有慈爱。对人施行的刑罚固然是有的,但那不是神所降下的,而是人在犯罪后所应承受的必然结果。但是,俄利根有时又说,圣子是受造的,甚至还称圣子为“第二上帝”。他虽承认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但他又说,这三者是有次序的。他声称,圣子次于圣父,而圣灵又次于圣子,说什么“圣灵乃是先知所讲的,圣灵只及于信徒,把有形无形的教会联合起来,并使信徒的身灵成为圣洁”。这些论调,自然受到正统基督教人士所批判。
俄利根的寓意解经法有时让他浮想联翩,神游八极,他在解释圣经经文时,有时会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一套思想羼入圣经中,并由此胡乱推断出一些谬谈怪论。比如,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万物复原”救赎论,他认为,一切属灵之物都是神所造,原本都是善的,后来人犯了罪,变成了恶,万恶之中,以魔鬼为首领的众污鬼最是罪大恶极;基督道成肉身,降世为人,他战胜了魔鬼,而魔鬼却要用死亡来约束基督,但基督彻底粉碎了魔鬼的企图,消灭了魔鬼的国度;凡跟随基督的人,在死后会进入乐园,而恶人则会下地狱;但是到了最后,不单是全人类,就连魔鬼及其党羽都会得到神的救赎,因为一切都要回归到神那原本的善,也就是“万有之复兴”。
正是因为俄利根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思想,致使他的神学思想被严格的正统信仰者视为旁门左道。在俄利根逝世的约一个半世纪之后,俄利根主义最终被定罪,俄利根被判为异端。这是后话。
约250年,当时的罗马帝国皇帝德西乌斯(Decius)一反前任皇帝腓利对基督教所采取的宽松政策,鉴于当时帝国之内基督教会势力急剧膨胀,俨然已成国中之国,他感到帝位受到严重的挑战,于是开始以铁血手段逼迫教会。同年,身在该撒利亚的俄利根被政府以散播颠覆政府言论的罪行而缉拿,随后押解到推罗城坐牢。推罗城,就是现在黎巴嫩的苏尔城。俄利根在推罗的监狱中饱受政府的酷刑,结果政府左查右询,找不到俄利根有什么具体的颠覆政府的阴谋活动,于是只能将他无罪开释。但是,俄利根的狱刑严重伤害了他的健康,约254年,伟大的系统神学家兼释经家俄利根先生在推罗城逝世,也了却了俄利根年轻时立志为道捐躯的心愿。
后世对俄利根的评价可谓毁誉参半。俄利根勤勉谦虚,坦白真诚,勇敢无畏,不存嫉妒,不慕虚荣,他的道德学识为人所尊敬,其人也称得上是尽心尽意尽智尽力爱他的神,也间接以身殉道。但他搭建的神学系统虽是虔诚地以基督教信仰为出发点,却又将它与希腊哲学系统和各种玄学混杂在一起,还误认为这些惊世骇俗的玄思都能从圣经中找到可靠依据,最后因此而被判为异端,他不仅没有被封为圣者,也不被人称为教父,甚至也没有殉道者的头衔,深为后人所叹息,有人称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算是对俄利根一生较为真实的写照。
但是,如果以客观的、历史的角度来看俄利根,我们不必对他求全责备,其神学理论在教会史上有其特殊的历史地位,精华是精华,糟粕归糟粕,不能因精华而掩盖了糟粕,也不能因糟粕而忽略了精华。毕竟来说,以俄利根为代表的亚历山大学派对后世基督教神学的发展影响甚深,不容小觑。有一位近代学者对亚历山大学派有一个比较公正的评价:“革利免的《对希腊人的劝勉》是一篇卓越的宣教士证道,在现代宣教士对非基督徒的证道方面,是有特殊的参照意义。俄利根的《教义大纲》是第一次将神学彻底系统化的尝试。因此它对凡研究基督教思想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俄利根逝世了,以俄利根为最高巅峰的亚历山大学派也由此从巅峰上滑落下来。
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是与亚历山大学派几乎同时发生的另一支重要学派:迦太基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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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史演义”是我从2012年6月起开始构思写作的一个博文系列。
发表在我的微信公众号(tongchenseattle)内。大家可以去阅读。
研究历史和写作博文纯粹是我个人的业余爱好。为写“教会史演义”,我从本地多家图书馆内搜寻并借阅了巨量的相关资料。需要说明的是,既然我写的是“演义”,基本上就是“历史小说”,不是信史,没有进行非常严格的史学考证,只是演义,仅此而已。里面有不少演绎的部分,主要目的是寓教于乐。希望研究信史的读者,可以在坊间找到很多正规出版的教会史书籍。
这个博文系列按历史年代划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从创始期到古典期”,第二部分是“中世纪”,第三部分是“宗教改革时期”,第四部分是“近现代”。目前,前三部分已经草成。接下来要写的是“近现代”,可能还要再花上好几年时间才能把这第四部分草完。敬请关注订阅收听。谢谢您的关心和鼓励。愿神继续祝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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