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7日星期日

【教会史演义】第15节 亚历山大的革利免﹕以哲学之石攻神学之玉(上)

 
话说罗马帝国,在第二世纪时号称“五贤帝时代”,帝国版图达到最大,军事政治最为强盛,经济社会最为平稳,这段时期被某些历史学家称为“人类最幸福的年代”。但是,从第二世纪末到第三世纪初,五贤帝时代所造就的文治武功,已经日薄西山,曾是“五贤帝治世”的和谐社会寿终正寝,它很快地就被帝国内外到处发生的暴乱所替代。外敌之入侵,内战之频仍,经济之崩溃,使得帝国处于不可救药的无政府状态。历史以此为转折,罗马帝国由盛及衰,甚至达到几近崩溃的边缘。以后的罗马帝国,再也没能恢复到它的最顶峰。
在第三世纪,就是处在这么一种历史的大环境之下,基督教神学却在地中海南北两岸之地,得以继续迅速发展。一方面,罗马教会继续扮演着最重要的领袖角色;另一方面,北非的两大城市亚历山大(Alexandria)和迦太基(Carthage)却在神学研究和学术方面一马争先,涌现出了一大批教父级的神学家,可谓大师辈出,以致于第三世纪被史家称为基督教会史上的“北非世纪”。
北非群星之最璀璨者有四人。在亚历山大有两名,分别是﹕亚历山大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和俄利根(Origen)师徒,代表了所谓的“亚历山大学派”;在迦太基也有两名,分别是﹕特土良(Tertullian)和居普良(Cyprian)师徒,代表了所谓的“迦太基学派”。
先说亚历山大学派。该派的特点是:它试图用希腊哲学概念来增强基督教的教理。
亚历山大城,乃是在约公元前332年,由希腊帝国最超霸的亚历山大大帝下令所建,亚历山大死后,亚历山大成为托勒密王朝的首都。亚历山大当初在此建城的目的,除了便利通商,还有就是要以此作为向非洲地区推销希腊文化的桥头堡。后来,这里成了古希腊文化的中心,也成了东西方文化沟通的桥梁。把旧约圣经从古希伯莱文翻译成当时世界所通用的希腊文,这项浩大的工程就是在托勒密王朝时期的亚历山大城完成的。
在第二和第三世纪时,亚历山大城已是罗马帝国中仅次于罗马城的第二大城市。文化之繁荣,学术之兴旺,引得许多学者文人都乐于云集在此,各种哲学派别和宗教教义的大师们也来此进行学术交流。除了希腊哲学外,犹太教和各类东方宗教,都在这里相互逐鹿争雄。希腊哲学派别中,新柏拉图派傲视群雄,受到众多哲学家的追捧。至于基督教是何时传到这里的,我们没有考古学和历史学方面的具体证据,所以不得而知。但是,新约圣经的《使徒行传》,曾经记载过传道者腓利向古衣索匹亚国的太监总管传福音的事迹,而古衣索匹亚国大约在今天非洲的苏丹国,所以很可能,在第一世纪末,非洲已有基督教流传。最晚到了第二世纪,基督教的传播和组织在亚历山大城已经颇具声势,前面提到过的臭名昭著的诺斯底异端,其三个代表中的巴西理得,曾经就窜访至亚历山大城讲学收徒,自创宗派,另立教会;三个代表中的另一位华伦提努,也曾在亚历山大城接受过教育。
既然各学各派都可以在此自由讲学,自由地宣扬传播自己的宗教信仰,那么基督教学者在此办学传道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了。
最晚大约在公元176年,亚历山大城出现了一所基督教的圣道学校(Catechetical School),以哲学问答的方式来教导基督教神学,可以说,这是可查考的世界上最早的基督教神学院。其创办人我们今天无从知晓,后世有人说,是《马可福音》的作者马可所创办,因为传说马可曾跟随使徒彼得在非洲工作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这种说法无信史支持,似乎不太可信。但是,史料确有记载,到了公元181年,圣道学校的校长是叫潘代诺(Pantaenus)。
对于潘校长的生平,后人所知不多,他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作品。潘代诺曾是希腊哲学斯多亚学派的忠实信徒,后来转信基督教,并曾尝试用他所研究的希腊哲学来调和解说他的新信仰,至于成果究竟如何,后人也不得而知。
除了在理论上培养学生之外,潘校长也曾积极组织学生进行实践活动,带他们到外地去传扬基督信仰。据传说,他的足迹曾远至印度。不过,这也无信史支持。但是,有一点无庸置疑,那就是潘校长办学很有成就,可以说,他是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之中最有成就者,就是下面我们要介绍的﹑大名鼎鼎的神学家﹕革利免。
取名撞车,这种现象在古今中外都屡见不鲜。如果看官还记得的话,一世纪时的三大使徒教父中有一位就叫革利免,因他是当时罗马教会的主教,所以史家称他为“罗马的革利免”。而我们这里将要介绍的这位亚历山大派的神学家,也叫革利免。为了区别,史家称这位神学家为“亚历山大的革利免”。
其实,亚历山大的革利免,他原名叫提多‧夫拉维‧革利免(Titus Flavius Clemens)。从他的名字上可以猜出,他的家族跟罗马贵族有些渊源,从基督教的眼光来看,其家庭成分自然是属于异教徒。大约是在公元150年,革利免出生在雅典,后人对其早年生涯和所受的教育,都知之甚少。从革利免所存世的著述来看,他对于当时流行的各类神秘宗教都非常熟悉。故而有人判断,革利免在皈依基督教之前,可能加入过一些神秘宗教。
青年时代的革利免热衷于格物穷理,追美求真。他的家乡雅典本来就是希腊哲学的大本营,但是,希腊哲学似乎对不上革利免的胃口。于是,在二十多岁时,他决定外出寻师问道。为此,他离开了雅典,先游学到意大利南部,又到小亚细亚和巴勒斯坦地区,在那里登门拜访,遍投名师。但是,名师们所秉持的这个教导或那个主义还是让革利免找不到方向。让他大有隔靴搔痒之感。革利免非常失望,他听说学术空气非常自由的亚历山大城内荟萃着众多的学者文士,于是在约181年,他负笈直奔亚历山大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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