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31日星期日

【教会史演义】第12节 反异端的超一流健将﹕爱任纽

此人名叫爱任纽(Irenaeus),是二世纪下半叶最主要的基督教神学家。当时在罗马帝国国内的基督教神学思想大致有二个派别﹕东部有一派是以安提阿的伊格那丢为代表,西部有一派是以在罗马讲学的护教士游斯丁为代表。而爱任纽建立的神学系统能够两者兼贯之,他撷取其精华,又承继使徒约翰的精神,再援引使徒保罗的思想,为早期基督教正统神学体系的形成做出了巨大贡献。
爱任纽生长于希腊裔的家庭,受过良好的希腊式教育,对希腊文学历史和哲学思想了如指掌。他的具体生年卒月无从定论,据推测,他于130年左右出生于示每拿地区,并在那里长大,最后加入了士每拿教会,我们前述过的士每拿主教坡旅甲就是爱任纽的老师,而坡旅甲又是使徒约翰的得意门徒。
在坡旅甲的教导之下,好学不倦的爱任纽深得师祖使徒约翰的心灵感召和师父坡旅甲的精神薰陶,也深受使徒保罗的救赎论的影响,他能参得希腊文的旧约圣经和四福音书的精髓,并熟读当时各教会主教们的书信,所以,无论是在教会内外,还是在学术界内,爱任纽都可算是一级棒的超一流的神学大师和哲学大师。
约154年,为了东西方教会守复活节日期的不同意见,坡旅甲去罗马城跟罗马教会争辩说明,很可能,爱任纽也跟着老师坡旅甲去了罗马,可能也借机留在罗马游学。155年,坡旅甲回到示每拿不久,即被捕殉道。之后,在罗马的爱任纽就跟随著名的第一护教大侠游斯丁学习。
到了约166年,当时的罗马皇帝奥勒留掀起逼迫教会的新高潮,罗马教会受到重创,爱任纽不得已跑到里昂(Lyons)地区,就是现在的法国。
当时,里昂地区教会的主教是叫坡提努(Pothinus),是坡旅甲从东方派往那里的传教士。爱任纽与坡提努既有同窗老友之谊,再加上爱任纽人才难得,坡提努自然而然地乐意留下爱任纽,并任命爱任纽为里昂教会的长老,协助他一同工作。两人同心协力工作十几年,甚为欢洽,相得益彰。
十年之后,约176年,因教务问题,坡提努派爱任纽到罗马出差。爱任纽在罗马公干之际,他发现罗马教会深受异端斜说的侵害,当时的罗马主教伊留特柔(Eleutherus,即教宗义禄)居然袒护孟他努主义,而他认识的老友华伦提努也积极地投靠于诺斯底主义,爱任纽深感教会的危机,他觉得有责任来旗帜鲜明地反对异端,以求福音信仰的正本清源。这也是他日后撰写其名著《反异端》(Against Heresies)的原初动机。

约177年,奥勒留在里昂发起扫荡基督教会的行动,爱任纽因当时身正在罗马而免遭毒手,但是他的亲密战友﹑里昂主教坡提努却在帝国政府实施行的集体大屠杀中以身殉道。里昂教会觉得不能群英无首,于是在爱任纽没在里昂的情况下,推举他为下一任主教。
等到178年,爱任纽赶回里昂时,才知道自己被缺席选为里昂教会的领袖。爱任纽二话没说,立即挑起重担。从此他尽心竭力,在理论上和实践中,谋求教会的复兴纯正,发展合一,坚决地高高地举起反异端的大纛,誓将反击异端进行到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人在里昂,心系各地教会,频频向异端斜说施以老拳,直到200年左右他逝世在里昂为止。有学者对爱任纽有如此的评价﹕“在最初三个世纪教会历史上,他所发生的影响,比其他任何一位教父都大。”此言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溢美之词。
里昂位于罗纳河(Rhone)上,是罗马帝国高卢地区的中心城市兼省会,高卢大道系统的中心点也在这个位置,诺斯底异端或许正是借着这条大道,大摇大摆地流窜到了里昂地区。这样,爱任纽担当里昂主教阶段,除了要对付来自帝国政府的逼迫之外,还要对付来自教会内部异端的毒害。当时在里昂,有一位诺斯底华伦提努派的人,名叫马可(Marcus),领着一帮人兴风作浪,特别是引诱了教会中许许多多的妇女,去信奉诺斯底异端的学说。
里昂教会幸有爱任纽这么一位聪明干练﹑信仰纯正的领导者,凭着圣经的权威和理智的证据,向诺斯底异端发起反攻。并为此目的,约在185年时,爱任纽撰写了他的名著《反异端》。全书共分为五部。第一部主要地是详细说明瓦伦提努派异端的渊源,并顺带介绍其他异端派别;第二部进而揭露异端各派的无理无知和自相矛盾﹔最后三部,是根据圣经和基督教会的传统,进而将诺斯底主义驳得体无完肤。
除了《反异端》之外,爱任纽还有其他不少著述,比如﹕《使徒宣道论证》(Demonstration of the Apostolic Preaching),等等。
这些论著,不仅是那个时代反异端的杰作,而且从今天看来,书中充满着让人纯正信仰,过圣洁生活的有益教训。爱任纽告诫世人:若要认识神,必由爱之路出发,而不是去依靠好高骛远的伪知识。当然,这些论著也让我们得以一窥爱任纽的神学思想。
爱任纽根据使徒保罗和伊格那丢的“第二亚当”来论述基督。
使徒保罗曾写过:“经上也是这样记着说:‘首先的人亚当成了有灵(灵,或译为血气)的活人’;末后的亚当成了叫人活的灵。但属灵的不在先,属血气的在先,以后才有属灵的。头一个人是出于地,乃属土;第二个人是出于天。”
从保罗这段话,我们可以看到,他称亚当是第一个人,基督是第二个人,但是基督却在亚当之先,是新人类的创始者。因为,亚当出于地,属土,基督出于天,属天。爱任纽认为,亚当原先是良善的,他原有永生,但是亚当受了蛇的引诱,一步一步地背离了神,从而亚当及其后裔人类便失去了良善和永生;这样,为了拯救人类,那位原本与神同在的基督,道成肉身,降世为人,来“重演”亚当,亚当如何一步步地堕落,基督也要如何反其道而行之地一步步地恢复过来,使属于基督的新人类重获良善和永生。
爱任纽如此写道:“神的儿子既永远与父同在,那就并非在诞生之时才存在。当他成为肉身之时,他将整个人类总括在他自己身上,将救恩赐给我们。这样,我们在亚当里所丧失神的形象,可以在基督耶稣里恢复过来。”他并写道:“你就能凭着属天的信仰,跟随那惟一真实可靠的师傅,神的道,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有条有理地来反驳他们。须知耶稣基督,由于他的大爱,成了我们的样子,好使我们成为他的样子。”
但是,爱任纽在论述“第二亚当”的同时,他又引出“第二夏娃”论,他说,童贞女马利亚实际上是“第二夏娃”﹔在夏娃还是童女时,她就不顺服,夏娃就成了自己和全人类死亡之因。相比之下,马利亚有丈夫,但仍是童女,因顺服了神,马利亚就作了她自己和全人类得救的工具,“夏娃不顺服之结,乃由马利亚的顺服解开。童女夏娃由不信所系的结,由马利亚的信心解开”。
很遗憾,爱任纽在发出这段高论之时,可能没有察觉到,他的“第二夏娃”论很容易引起教众在信仰上的偏差。从客观上来看,教会历史中后来产生了崇拜马利亚的现象,马利亚居然被人高举到一个非常不恰当的位置,不能不说,爱任纽的“第二夏娃”论是其肇因。事实上,马利亚自己并不因为她的身体中诞生了基督而自我张狂,她自己说过“我是主的使女”,崇拜马利亚只是后世教会中的人所发起的,她不是“基督之母”,也不是所谓“圣母”,而是一位虔诚良善、谦卑顺服的基督徒。
不管怎么样,爱任纽及其论述在早期教会历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他在乱世之中重建基督教基本信仰,也是三位一体论的先驱,他还最早将现今圣经正典中的四福音书列为神的启示,力求教会在信仰上合一,等等,这一切都是功不可没的。
除了著述之外,爱任纽也热心于传教事业,他曾派遣传教师前往高卢各地区传讲福音。当时的高卢是一个人文经济都相对落后的地方,爱任纽在高卢各民族中传道之时,也把各种文化知识向他们介绍。据传说,爱任纽曾亲自到凯尔特人中间传道,与他们打成一片,说他们的语言,不分彼此,以致于他自己几乎忘记了说希腊语和拉丁语,让凯尔特人感受至深,凯尔特人并不以爱任纽为洋人,也不以基督教为洋教,这段传奇成为基督教会传教史的一段佳话。
约202年,爱任纽逝世,据传,他的遗骸安息在法国里昂圣约翰天主教教堂(St. John's Cathedral of Lyon)的圣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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