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9日星期一

【教会史演义】第57节 亚他那修:历经五朝,流放五次,守真一生


再说尤利安在搞古罗马多神教复兴运动的同时,在内政的其它方面他也没有闲着。第一,他进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从平民阶层中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第二,采取了各种举措试图改善帝国的税务制度,以期经济的发展所带来的财富可以支撑庞大的帝国军队;第三,着手进行军事改革,以壮国威,以提高帝国军队的作战能力。
在对外关系方面,当时的罗马帝国与波斯萨珊王朝之间争夺西亚领土和亚美尼亚宗主权的战争,数百年来从未间断过。受到一些皇家术士的误导,尤利安深信一则古罗马巫术预言书,他认为如果自己率军东征波斯的话,必然会大获全胜,从而夺回被波斯人占领多年的西亚领土。他认为,既然古罗马预言书已经预言了他将胜利,加之又有罗马太阳神的护佑,那么对波斯之征伐已经迫在眉睫,得由他本人亲自出征,以应验古罗马预言。
363年3月,尤利安决定东征波斯。远征之前,他已然下定决心再施重手,解决帝国内基督教会的问题,于是他再度发出数道圣旨,要求各地政府部门干净彻底地取缔基督教会;针对北非教会,他还特地追加一旨,勒令在北非的地方政府加强执行力度,花大力气弹压当地的教会,并特别点名要将亚历山大城的亚他那修再行流放。
随后,尤利安在东方古都城安提阿集结了9万多帝国军队。4月7日,进军至波斯境内。随后在100艘船舰的运输与补给供应之下,罗马大军沿着幼发拉底河南下进入波斯的核心地区。面对罗马大军的霸道气势,再加上亚美尼亚国王的配合,那些已被波斯王朝所占领的两河流域城市,或是抵抗不力,或是举械投降,战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只用了二个月不到,罗马大军已兵临波斯首都泰西封之城下。
在这种形势下,波斯王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派出了使者向尤利安来求和,但尤利安错判形势,坚决不答应波斯的和平倡议,认为在短时间内波斯就会被彻底征服。不仅如此,尤利安在夜中做了一梦,梦见一罗马古神对他说:“焚船弃渡,势如破竹”,于是第二天他就下令放火烧毁他的船舰,率军队深入内陆追击波斯军。但是波斯军的主力其实并没有受到重创,而是暂避锋芒,边打边撤,还采取坚壁清野的焦土政策,罗马军进入内陆之后,沿途都市城毁人空,根本无法找到一丝粮草。波斯王派出了一帮波斯间谍,他们用苦肉计到尤利安面前诈降,尤利安对波斯间谍的话信以为真,命令他们在前引路追击波斯军队,结果被引入东方旷野。6月26日,罗马军在旷野迷失了方向,尤利安感到不妙,连忙撤军,结果波斯军趁机反攻,罗马军没有粮草,不辨方向,士气受损,只能仓皇败退。后退之时,忽有标枪划空而至,贯穿尤利安的助骨后刺入肝脏,尤利安翻摔落马。当天午夜,伤势过重的尤利安驾崩于军营,因他没有子嗣,君士坦丁王朝就此结束。
罗马军队失了皇帝,第二天,即363年6月27日,在战场上推立军中将领约维安(Jovian)为新帝。约维安当然急于结束战事,他很快与波斯订立停战和约,将罗马已经攻占的两河流域领土拱手让还波斯,并正式放弃了亚美尼亚地区的宗主权。波斯在此役中也是伤亡惨重,无法与罗马军再战,于是在和约签订以后,两军各自退兵。
搞异教复辟的尤利安虽然已死,但是他在死前发出的御旨却刚刚到达北非。而此时的亚他那修正在亚历山大城主持教会,他正想要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整合新尼西亚派,对亚流派进行全面反击,在这种情况下,亚他那修接到尤利安流放他的命令,他无法再在亚历山大城待下去了。363年9月5日,经上次流放才回城仅10个月之后,亚他那修遭到有生以来的第四次流放。这一次,他仍然是藏身于上埃及地区的沙漠中,与在大漠中隐修的修道士们居住在一起。
所幸的是,新帝约维安是一位为人称道的基督徒皇帝,他先对尤利安的异教复辟进行拨乱反正,重新恢复基督教会的合法地位,并对教会中势力强大的亚流派进行了压制,独尊尼西亚信经派为教会教义的正统,这样,做为尼西亚派最高主帅,亚他那修又奉旨结束流放生活返回亚历山大。但不幸的是,约维安仅做了8个月的皇帝,便于364年2月17日暴卒,据说是因食物中毒而亡,很可能是被人谋害。
约维安一死,他手下的将军瓦伦提尼安一世(Valentinian I)在同年2月26日被推举为帝国新皇帝。瓦伦提尼安认为帝国太大,难以独自驾驭,于是任命他的弟弟瓦伦斯(Valens)为同治皇帝,两人分权平分天下,瓦伦提尼安选择了做帝国的西部奥古斯都,瓦伦斯则在君士坦丁堡做了东部奥古斯都,北非便顺理成章地置于瓦伦斯的统治之下。
在宗教政策上,瓦伦斯是亚流派的热烈拥护者,自然不能放过亚他那修,于是亚他那修遭到有生以来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流放。365年10月5日,亚他那修被迫离开亚历山大,瓦伦斯并下令追杀亚他那修,但这次亚他那修并没有跑远,而只是跑到亚历山大城外远郊他家祖坟处躲藏起来。原来,亚他那修在北非乃至帝国东部的教会中影响太大,亚历山大的政界更有很多人对他都非常崇敬,政界的朋友一面保护他,一面上书给瓦伦斯,要求瓦伦斯收回成命,让亚他那修留在亚历山大,并说,如果再让亚他那修受迫害,埃及地区很有可能会爆发动乱。
瓦伦斯新帝上任,自然是想他的政权能够平稳过渡,不想在他的治下发生任何动乱。于是,回书给亚历山大地方政府,决定撤回流放亚他那修的前旨,让他回亚历山大城,只有一个限制,亚他那修不得不经帝国的允许就擅自离开亚历山大城。就这样,366年1月31日,亚他那修在被流放4个月之后又从远郊返回城内。从此以后,亚他那修开始过着平和的生活,再也没有离开亚历山大。
在亚他那修一生的最后几年内,除了牧养教会﹑管理教会事务之外,他也尽力将他一生所研究的神学思想撰写成书,并常常写信给帝国各地的教会,继续为维护尼西亚会议上确立的正统神学思想而殆精竭虑。借着书信和书籍,亚他那修宣扬新尼西亚派的三位一体神学思想,由此深深地影响了许多后生先进,尤其深深地影响了来自帝国卡帕多细亚省的三位年轻人,这三位年轻人后来都成了亚他那修的传人,他们就是后来所称的“卡帕多细亚三教父”。他们的事迹,我们会放在后面再叙。
373年5月2日,75岁高龄的亚他那修安静地逝世于亚历山大教会的寓所,死时,他的身边围绕着教会的所有教牧人员和众多圣徒。
亚他那修死后,他的遗骸起先安葬在埃及亚历山大,后来被移送到意大利威尼斯的圣撒加利亚教堂(San Zaccaria Church)。1973年5月,亚历山大教宗欣诺达三世(Shenouda III)访问罗马,当时的罗马天主教教皇保罗六世(Paul VI)曾将亚他那修的部分遗骸转交欣诺达三世带回埃及,这一部分遗骸现葬于开罗的圣马可科普特东正教大教堂(St. Mark's Coptic Orthodox Cathedral),该教堂并设有亚他那修的“圣骨匣”供人瞻仰缅怀。
回顾亚他那修的一生,可以说是为真道而战斗的一生。他不惧权贵,敢做敢言,将个人的荣辱置之度外。他在一生之中,经历了包括君士坦丁﹑君士坦提乌斯二世(三个皇帝同治帝国)﹑尤利安﹑约维安﹑瓦伦斯,共五朝皇帝,被统治者们先后流放过五次之多,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屈服过。虽然他没有能够看见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成果,但是他为基督教三位一体正统神学的最终确立打下了一个永久的基石。虽然他被他的敌人骂成是“顽固的黑侏儒”,但后世圣徒却称誉他为“信仰的真巨人”。守真一生的亚他那修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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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史演义”是我从2012年6月起开始构思写作的一个博文系列。
发表在我的微信公众号(tongchenseattle)内。大家可以去阅读。
研究历史和写作博文纯粹是我个人的业余爱好。为写“教会史演义”,我从本地多家图书馆内搜寻并借阅了巨量的相关资料。需要说明的是,既然我写的是“演义”,基本上就是“历史小说”,不是信史,没有进行非常严格的史学考证,只是演义,仅此而已。里面有不少演绎的部分,主要目的是寓教于乐。希望研究信史的读者,可以在坊间找到很多正规出版的教会史书籍。
这个博文系列按历史年代划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从创始期到古典期”,第二部分是“中世纪”,第三部分是“宗教改革时期”,第四部分是“近现代”。目前,前三部分已经草成。接下来要写的是“近现代”,可能还要再花上好几年时间才能把这第四部分草完。敬请关注订阅收听。谢谢您的关心和鼓励。愿神继续祝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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